秦良玉得到十万火急的勤王诏书之后。即刻提兵赴难,星夜兼程,直抵宣武门外屯兵。当时,闻诏而至的各路勤王官军共二十万有余,但都畏惧满洲兵地狠武,无人带头出战。
秦良玉“白杆兵”人数虽然仅有数千,但一直为满洲兵所忌惮。浑河血战,让女真人再也忘不了这些身体矮小手持超长锐矛的士兵。因此。“白杆兵”呐喊冲杀之际,满洲兵心自发怯,竟然不战而退。
北京围解之后,崇祯帝大加感慨。特意在北京平台召见秦良玉,优诏美。赏赐彩币羊酒,并赋诗四首以彰其功。
崇祯皇帝有生之年,享国日浅,遭逢多难,很少有闲情逸志吟诗作赋,除赠秦良玉诗外,仅有赠杨嗣昌的五绝诗传世。迢迢西南边陲一位女土司,竟能得皇帝面见赐诗,秦良玉当属古往今来第一人。
“咱们这些男人,有的时候还不如一个女人啊!”朱斌叹息着说道:“迢迢边陲,蛮荒之地,一个女土司竟然知道精忠报国,屡赴危亡之间,我看,这次若打不败那些贼兵,咱们干脆一个个找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
调侃了几句后,朱斌对黄溪说道:“临江,这次你也随大军一起出征,沿途情报事宜,贼兵动向,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他对黄溪甚是信任,这人自小在锦衣卫长大,于情报、侦探、刑狱之学无不精通,到得江南三年不到的时间,一整套情报系统已经在其手中整合得颇具规模,其干练之才一展无余。
领了武英侯的命令,黄溪告退。朱斌问道:“中余,方才我准备与诸将言及调用火器之事,你以目视我,是否心存什么顾虑?”
“不错,属下地确心存顾虑。”黎风不紧不慢地说道:“抚帅,我等在江南开设火器工厂,并未上报朝廷,虽然朝廷纵有耳闻,只是这非常时期,也不会对我们怎样。若是调动火炮等物至平乱战场之上,一来转运艰难,二来也容易引起别人妒嫉,平乱成功后难免会生出些是非来……另外,咱们和西洋人一起研制出来,以及大人设计的火炮,威力皆强于明军火炮,私自藏着这样的东西却不上报朝廷,大人以为日后不会惹来麻烦吗?总之,咱们防的不是贼,咱们真真该防的,是官!”
咱们防的不是贼,咱们真真该防的,是官!
这句话让朱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大笑一场。
国难当头,本该同舟互济,互相施以援手,可现在自己第一该考虑的,居然是如何堵塞那些官员地嘴,这是对自己,对大明整个朝廷一种莫大的讽刺。
“还有件事。”黎风只管说道:“属下恳请抚帅不要再对部下如此推心置腹,在朝廷的探子没有查出来之前,属下以为,任何人都是不足以信任的……”
“其中也包括你吗?”朱斌冷冷地盯着黎风问道。
“当然也包括属下。”黎风地神色丝毫不变:“抚帅信任部下,使诸将为之效死,这当然是好事,可过分地信任,甚至是盲目地信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请问抚帅想过了吗?”
朱斌默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他都信任身边这批一同随他出生入死地部下,他不相信部下中有人会出卖自己,至于那个崇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他有的时候都懒得去考虑是谁……
“你说……”朱斌默默地说道:“我忠于的是大明朝廷,是圣上,而那个探子,我想,他也一样忠于的是圣上,只是我们对于这个忠,所采用的方式并不一样,而目的却完全是相同的……我不信,当我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我的部下里,会有一把剑从我的背后刺来。是的,我不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因为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
……
“准备出征了吗?”当回到自己的家中,米小脂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又为自己的丈夫端来了一壶烫好的酒,问道。
已为人妇的这位小妾,在告别了清涩的少女岁月后,显得成熟妩媚了不少。
朱斌坐了下来,点点头道:“不错,这两日就要出征了。”
“战场无情,你,你千万要小心了……”
还没有等米小脂说完,蓝渺渺已经“咯咯”娇笑着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了米小脂的肩膀上:“妹子,男人本就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况且我们的夫君诡计多端,你还担心他做什么……”
朱斌苦笑不已,自己的这位小妾,自从嫁到了朱家,脾气可一点也没改变,时不时的,“狗官”两个字还会从他嘴里迸出,弄得他堂堂巡抚大人,对这位夫人可是一点办法没有……
“对了。”蓝渺渺在自己丈夫身边坐下,为他倒了一杯酒说道:“听说你这次征剿的是高迎祥,我的师傅和高迎祥往来甚密,说不定这次师傅她老人家就会亲自出山,你可千万要小心提防。”
“就是那个常山老母?”朱斌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蓝渺渺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我师傅,可是她老人家的确有神通法力,曾经有次我们被官兵追捕,师傅她老人家燃放起了一堆烟来,结果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官兵倒下了一片,我们也因此而顺利脱险……”
这话让朱斌心中一动,什么法术之类他是坚决不相信的,不过听蓝渺渺的话,常山老母用的似乎是某种毒烟,这在战场之上,两军交战之时却是一定要加倍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