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祥的脸上一片死灰,兴祥峡,兴祥峡!这个看起来来吉利的名字,现在看起来,即将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闯王,闯王!”这时候,一名贼兵匆匆跑过来道:“我知道从这往前冲过去,有条小路,能到达黑水。只要到了那儿,我就能找到逃生的道路。”
高迎祥大喜,正想说话,后面赶来的常定武忽然道:“且慢,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怎会对这的地形如此熟悉?”
那贼兵道:“小人名叫陈太,跟随闯王前本就是当地人,所以对此地情况熟悉……”
常定武皱了下眉头,这人回答得头头是道,闯王军中,本来就有许多是陕西本地人,他的话中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不知道为什么,常定武的心里却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那高迎祥却等不及了,一迭声地催促道:“那还等着什么,命令后军拼死截住官兵,大队人马只管朝前面冲突!”
听到前面就有生路,顿时数万贼军争先恐后,纷纷向前跑去。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两侧鼓声大作,江南军从山坡上蜂拥而下。
此时贼军早成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应战?贼势大乱,被官兵从两边大砍大杀,死伤无数。那高迎祥却在常定武等人的保护下,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往东南方向突围而去……
兴祥峡的伏击,让高迎祥的最后一点实力也消耗殆尽。在八千条火枪、近三万江南军地围剿之下,贼军死上千人。生俘者不计其数……
“抚帅!”李天齐兴冲冲地上来道:“闯贼已经往黑水方向过去了!”
看着漫山遍野地俘虏。朱斌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黑水,黑水……”
是的,黑水即将成为高迎祥地葬身之地。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李自成?张献忠?大明王朝被这些流寇推翻的历史,会在自己的手里发生改变吗……
……
杀出兴祥峡的高迎祥,身边只得三百余人相随,回想当初三十万大军会攻洛阳,何等的风光。再看现在的状况,高迎祥鼻子一算,险些落下泪来……
看看身边,常定武浑身浴血,这番若不是他,只怕自己是断然冲不出地。只是他本是小秦王的得力部下,乱战中,小秦王也不见了踪影。这未免有些让人伤感。
常山老母也在,这位圣母不知道用了什么无边法力,居然和高迎祥一起突围而出,不过她的那些女弟子可就惨了。大部失陷在了兴祥峡中。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若是落到官兵手中。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圣母,这次当真是累了你了,若不是因为我,你的那些弟子,也不会……也不会……”说着话的时候,高迎祥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常山老母叹息了一声:“这也怪不得闯王,都是我的那些弟子平时不肯好好用功,致使为官兵所趁,这也是天意,闯王不必太难过了……”
“圣母,我等到此,不知可有生机?”高迎祥试探着问道。
那常山老母掐指算了半天,又在周围看了许久,忽然面露微笑:“恭喜闯王,贺喜闯王,我已精心为闯王算过,此处乃是生地,闯王次番必能破围而出……”
高祥应一听大喜,边上常定武却叹息不止,到了这个地步,闯王不想着如何尽快出去,反而依然相信这妖婆说地话,义军如此焉能不败?
“陈太,陈太呢?”高迎祥在周围看了看,没有见到那陈太的身影,他于此地不熟,乃急切问道。
“回闯王,突围到黑水后,那陈太就失去了踪影!”
“莫非是陷落到了官兵的手里?”高迎祥皱起了眉头。
“不好!”常定武猛然大叫一声:“那陈太必是混在我军中官兵的探子,闯王,朱斌决然在此地设下埋伏,速退,速退,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可惜当他说出这话地时候,也已经太晚了……
只听黑水周围丝竹大作,无数官兵蜂拥而出,将个黑水围得水泄不通,接着,丝竹声中,几名官兵居然在贼兵前面几十步处摆上一桌酒宴,很快一员明军将领信步而来,坐到酒席前,端起一杯酒喝了口,笑道:
“高迎祥,为何来得如此之晚?钟建可在这里久侯了!”
这人正是朱斌麾下得力干将,无锡守备钟建!
眼见周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官兵,再无逃出的可能。身临绝境地高迎祥反而不再虑它,居然笑道:“朱斌定下的好计策,钟将军,只有一事相问,那陈太可是官兵之人?”
钟建悠闲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不错,这人问你带了下路,我家抚帅荷包里可就少了一千两银子,这银子送的,连我看了都心疼……”
“没想到高迎祥的首级才值一千两银子!”高迎祥仰天大笑起来,转头对常定武说道:“常将军,悔不该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才使今日你我身陷死地,高迎祥只有来世再向将军道歉了……”
常定武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叮当”一声,高迎祥将兵器扔到地上,翻身下马,大摇大摆地走到钟建面前,居然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用手抓起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钟将军,犯人临行前还得吃顿饱饭,高迎祥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钟建也不禁佩服高迎祥的胆气,这人虽然自私狭隘,不听人劝,狂妄自大,可在生死面前,总算还能做到谈笑风生四字,他拍拍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