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朱由斌到得京城。他居然亲自出了京城迎接?
他嘴里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一份密折翻阅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将密折放在了一边,一个人显得异常烦躁地转起圈来。
“皇上,您这是怎么啦?”周后奇怪地问道。
“你说,朱由斌究竟是个怎么样地人?”崇祯忽然开口道。
周后一怔:“我一直深居后宫,哪里有资格评论官员。可是平时也听那些从宫外回来地太监宫女们说。武英侯战无不胜,当真是大明的栋梁之才,若……”说到这周后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若没有武英侯的话,这天下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若没有武英侯地话,朕的这颗脑袋只怕早给金虏和流寇拿去了。”崇祯嘴里也不知是夸还是讥讽:“看来这大明有没有我朱由检不重要,可万万不能没有他朱由斌啊……”
一听崇祯嘴里话的味道不对。周后的心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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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武英侯就可以居功自傲了,所以他朱由斌就可以不把朕的圣旨放在眼里了!”忽然崇祯把密折重重地往案上一扔:“金虏困我京师,朕连发七道圣旨召他回来保驾,对他又是何等信任。何等重视!可他见到朕的第一道圣旨,想着地却居然是先灭李自成。再回京师,朕的一条性命,在他武英侯的眼睛里还没有一个流寇值钱!”
崇祯忽然之间的大发雷霆,让周后一时间手足无措。这究竟是怎么啦?圣上方才还对武英侯大加赞赏,怎么忽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后,你先下去吧,朕有些失态了。”崇祯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像在那自我解释一般:“也许是朕对武英侯太紧张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周后离开后没有多久,朱斌、卢象升和杨嗣昌三人一齐到来,正想下跪请安,崇祯快步向前:“免了,都免了!”
他拉住了朱斌的手,看了他好一会,才长长一声叹息:“朱由斌,你瘦了,你黑了,头发也很久没有梳理过了吧,朕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你为朕,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朕,朕对不起你啊,可朕实在没有办法……”
这几句情真意切的话,让朱斌鼻子一酸,几乎流出泪来,先前的那点不快,很快抛到了脑后:“陛下,折杀臣了,这本都是臣分内地事情啊!”
“坐,全都坐下说话。”崇祯用手抹了抹了眼睛:“这次把你和卢象升从剿匪战场调回,朕也迫不得已,金虏妄自称帝,又入侵我京师之地,当时形势险峻,朕亦不得不如此啊。”
“臣等岂敢怪罪皇上。”朱斌想了一下,还是委婉地说道:“只是这次放跑了李自成,未免有点可惜了,将来要再拿获他,只怕又要大费力气……”
“一个小小的李自成,他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崇祯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
杨嗣昌却是个胆子大的人,进言道:“陛下,最怕地就是贼寇死灰复燃,我也曾听说李自成此人无论计谋还是用兵都在高迎祥之上,其实当时京师看起来危险,实则稳如泰山,若是能再给武英侯几日时间,必然可以见贼寇彻底剿灭!”
这摆明了是在指责皇上了,崇祯心中不悦,却也不说什么。
“好了,这事朕的确有错,暂且不说它了。”崇祯勉强笑了一下:“眼下咱们既要抗击金虏,又要剿灭各地残寇,朕今日叫三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地意见。”
杨嗣昌率先开口道:“臣以为,无论抗金还是剿贼,都需要大量兵饷,而现在,内地礼崩乐坏,百姓人心丧乱。朝廷极度缺乏粮饷……”
卢象升打断了他的话:“乱世需用重典,现在已是万急时刻。朝廷必须施行铁腕手段,不计任何代价,向全国开征三十万兵丁,加征两千万军饷……”
“臣极力反对!”杨嗣昌大声说道,然后向崇祯进言道,“从万历朝起,朝廷为强化边关,每年加征的边饷已从五十万增至三百多万;崇祯五年起,为剿灭中原流贼,每年又加征了剿饷三百万两;今年,为练兵扩军,每年再加征练饷七百三十万两。皇上,朝廷在全国每年的正税不足一千万,而加征的各种赋税却高达两千万,超过正税两倍!”
崇祯只听得大惊失色,他只知道朝廷缺钱,却想不到财政已经恶化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杨嗣昌语气沉重地道:“秉皇上。如今,户部的赋税,已经预征到四十三年以后了。也就是说,今天的各地衙门,已经在预征老百姓孙子辈的税了……这样下去,陛下,请恕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老百姓想不造反都不行了……”
“征税虽然痛不可当,但保住了大明朝廷!保住了祖宗江山!要是不加征赋税,导致金虏入关,那可要亡国灭种!请问,这两个后果,哪个重要?”卢象升也豁了出去:“臣以为,征税征得再苦、再狠!仍留有中兴大明的希望。如果不加征兵丁和赋税的话,几年之后,恐怕想征也征不得了……”
崇祯整个人都沉默在了那,卢象升说的话虽然重,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可杨嗣昌说的,自己却也不得不多加考虑。想了会,面向朱斌问道:“朱由斌,你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朱斌早知崇祯会问自己,叹道:“臣想要问的是,就算朝廷要再征税,可那些百姓穷得就快要饿死了,没地、没房子,他们拿什么出来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