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音很轻、很低,黄飙慢慢转过身去,见是一个少女,他只觉得这少女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般,可无论怎样也总是想不起来,愣了会,点了点头!
那少女眼睛里漂过一丝喜色,上前一步,盯着黄飙道:“我是来讨债的……”
黄飙愣在了那里,自己虽然算不上巨富,可也颇有家产,自己和这少女又素不相识,几时又回差她银子,迟疑了下说道:“姑娘,你是认错人了吧?”
“赖了帐又不肯承认,还亏得是堂堂的将军……”少女撇了撇嘴说道:“当日在秦淮河畔,有人拿出一只玉镯,答应了等我十六岁后再亲手交给我,现在几年过去,难道这人便想反悔,不肯承认了吗?”
黄飙恍然大悟,这少女原来就是当年花魁大会时,自己一时兴致所起,用只价值连城的罗汉镯,点为花魁的柳如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现如今却已长得那么大了,难怪自己看着眼熟。
这些年久在军中,跟着督帅南征北战,当日秦淮河畔之事,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哪里还会想起,更别说那只镯子会带在身上了,艾艾了半晌,黄飙尴尬地说道:
“是,是,我不赖,不赖帐……只是,这次来得匆忙,镯子委实没有带在身边,请姑娘千万不要生气,等我回了江南,一定派人送来……”
“谁要你派人送来?”柳如是不屑地说道:“那些人的手碰过的东西我可不要,要就要你亲手把它还我,闻名天下地独臂将军。说过地话可不兴赖皮的……”
这几话让黄飙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被个小姑娘逼债,他黄大将军可是什么颜面也都没有了,偏偏他现在又拿不出来。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叹息:
“可怜,可怜,战场上叱咤风云,在这却大大吃瘪,此事一旦要传了出去。咱们的黄大将军这脸可往哪里放啊……”
转身看去,居然一票兄弟早就站在身后,一个个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在那看着好戏。他黄大将军面红耳赤,站立不宁……
“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地柳花魁逼债逼到我门上来了。”顾媚笑嘻嘻地迎上前来,拉住了柳如是的手,走到黄飙面前说道:“当日黄将军。一只玉镯,佳话流传秦淮至今,柳家妹子可为此等了你那么多年,请问黄将军。那镯子何时可以送来?”
“来人啊!”大笑声中,朱斌叫来一名手下说道:“立刻回到杭州。去黄飙家中,就说是本帅说的,把那中镯子拿来,当成是个柳姑娘的聘礼!”
哄笑声中,纵是柳如是胆大豪爽,也不禁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朱斌大是得意,这次金陵所来非虚,秦淮八艳中的三个:顾媚、李香君和柳如是,其中两个转眼间就将成为自己部下的夫人,李香君之于郑天瑞,总好于嫁给侯方域那小白脸;黄飙也可远比钱谦益那个老汉奸要强上百倍千倍……
不管怎么说来,这两个美人也算是找到了自己地归宿,没有和历史上一样落得个凄惨下场……
八艳中的马湘兰早就死了,还有董小宛、玉京、寇白门现在何处?不过好歹自己现在身在金陵,也不急着回去,慢慢找总能寻访得到,就看自己的部下谁和他们有缘了……
忽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个女人。她既不是战场上的勇士,却随侍军中,南北涉足;也不是政治角逐场上的能手,却出入宫闱、王府,与皇帝、王爷、农民军领袖有着错综纷出的联系。
她没有参与大明王朝的被毁灭,却是被卷入这一事变的巨大波涛中泛起地一朵浪花;她更不是明清交替这出悲壮的历史活剧的主角,却是一个其中不可缺少的人物,从序幕到剧终,无不与她有着某种牵连。她就是一位色艺倾城地绝代佳人。历史的种种奇遇,把她这个小人物推上了政治舞台……
“恸哭三军俱缡素,冲冠一怒为红颜”,陈圆圆!
如果说吴三桂日后完全是为了陈圆圆这么个女人而投降满清,未免有些不太尽实,可是却实实在在地,在吴三桂的正式生涯中,陈圆圆的确对吴三桂,甚至对很多人产生了连她自己也无法想像得到的事情……
如果吴三桂根本就不认识陈圆圆,那么历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有个叫陈圆圆的,你们有谁认识?”朱斌随口问道。
但见朱国弼和顾媚等人脸上一片茫然,都摇了摇头,朱斌苦笑一下,看来这时候的陈圆圆或许还只是个小姑娘吧……
一夕酒醉尽兴,朱国弼却似乎有话要对朱斌说,以目暗示,朱斌会意,找借口不胜酒力,顾媚乃在眉楼中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请朱斌进去歇息。
那朱国弼只说自己是主人,侯爷酒醉,自当好好照顾,于是便陪朱斌进了屋子。
待顾媚及下人退出后,朱斌翻身从床上坐起,擦了擦脸,笑道:“今日这装醉也快变成真醉,酒喝得实在是多了……适才见兄长似有话说,现在四下无人,兄长尽管直言无妨……”
朱国弼倒了杯茶,递给朱斌道:“兄弟,你我虽初次相逢,可也不知怎么的,我就把你看成自己的亲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