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遂,我知道你想一夜暴富。说白了,就是你没见过钱么。让你掏几百两,你眉头都不皱。到了真的看上去有几十万几百万利润的时候,你也敢想,敢去戳这篓子。怎么到了眼瞅着事情要办成的时候,你就抓瞎了呢?”
“啊?”何遂被训懵了。
“你是不是真觉得这狗屁议会能对付得了王有宏?”何钧儒问道。
“我觉得现在不行,但是以后能行。毕竟英国议会里头议员权势大得很。其他列强的议会议员也厉害的很。”
“呵呵!”何钧儒冷笑一声,“我原来觉得你这就是瞎想,你大伯倒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王有宏准备用你了,你怎么倒又瞎想起来了呢?”
王有宏准备用自己了?何遂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只是他总觉得这种想法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何遂要的是议会掌握税收的权力,而不是王有宏现在一家独大。当下的局面距离这个目标未免相差太远。
看着何遂那纠结的神sè,何钧儒“阿遂,我干脆给你直说,你不是个挣钱的材料。你也就别想着在挣钱上有什么出息。你要是想听你爹我的话,那你明天就去见王有宏,告诉他你能把这个丝绸公司组建起来,你也愿意出面来组建这个丝绸公司。接着王有宏让你干什么,你不妨就干什么。家里面的事情自然有你大伯和我做主,你不用cāo那么多心。”
何遂对这话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张口结舌的正不知该怎么说,却见沈钧儒又打了个哈欠,“天晚了,我要去睡了。我方才说的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大伯的意思。你也赶紧睡吧。”
送父亲沈钧儒出去,何遂尽管没有完全理清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却觉得心里头的压力顿减。他本想躺在床上休息,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何遂忍不住仔细观察着父亲的神sè,却见沈钧儒神sè与平rì里毫无二致。还是与平rì一样专注的吃饭,而且吃完饭之后,何钧儒与往常一样起身,眼瞅着就要去自家的厂里面。
大概确定自己的父亲真的没有生气,何遂逐渐恢复了信心。他也赶紧起身收拾了衣服,然后赶往公民党的总部。
其他几个干部都已经到了,年轻人围坐在一起。谢思季说道:“我准备和王有宏把话说明,咱们公民党出面组织丝绸公司。让王有宏开个价。”
听到这话,何遂忍不住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难道谢思季和自己的大伯与父亲商量过?这个念头在何遂大脑里面翻滚着。怎么两人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谢思季只是看了何遂一眼,就继续说了下去,“咱们也是知道人民党的情况,王都督也很清楚。眼前的局面虽然不如一年多前那么艰难,可这局面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里,何遂忍不住问道:“谢兄,事情果然会如此么?”
谢思季正sè说道:“我觉得事情将来一定会变成这样,而且现在也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咱们现在必须让王有宏相信将来事情一定会如此。既然咱们家里头都是干生丝这买卖的,咱们都是留学生,何兄还是从英国回来的,让咱们和洋鬼子打交道,是最合适的人选。想让咱们江苏的丝绸买卖有活路,就要把这丝绸公司交给咱们来做。”
这种坦然的索要态度让何遂感觉极为不适应,他问道:“王有宏若是不相信怎么办?”
“他肯定会相信,他要是不相信反倒更会把这个交给咱们来做。”谢思季的声音里面有点不快,“何兄,现在局面这么乱,既然王有宏已经看到形势不对,他也想找到解决的法子,那就只能找咱们。他手下的那些人或许能带兵打仗,其实他们打仗也不行。至于搞丝绸他们就更不行。咱们只要此时能把事情分说清楚,王有宏就只能找咱们来办此事。”
“那王有宏也不会真的把大权交给咱们。”何遂现在最想在家族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忍不住就说出了最关心的事情。
谢思季瞅着何遂,像是想完全弄明白何遂的心思。何遂心里面有些发虚,下意识的轻轻用牙齿咬了咬嘴唇。却见谢思季的神sè很快就从略带疑惑变成了坚毅,谢思季大声说道:“让咱们做这个事情,那就是把权交给了咱们,咱们自然可以和他说明到底要什么权。而且王有宏拿到这个江苏都督这才多久,咱们作为议员投票给他,他才能顶上了江苏都督的这个名头。何兄,你何必又把这个看得太重?倒是这丝绸公司能不能营运好,这才是关键。若是咱们组建了丝绸公司之后,还是不能把江苏的丝绸搞起来,那咱们才是真的没了一点希望!”
其他几名干部听了这话微微点头,谢思季从何遂身上移开目光,“诸家兄弟,诸位议员,咱们是不是在争这个权,是的,咱们在争这个权。可是咱们争到这个权,是要把丝绸业的事情办好。却不是为了其他别的什么。只要咱们在这点上不错,那王有宏定然能够相信咱们。”
说完了这些,谢思季扫视了其他几人一圈,“若是大家没有别的要说,咱们就好好商议一下这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