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要一口逆血喷出。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气运，正在迅跌落。

九层之塔、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宗门的气运、固然是由最顶尖的强者镇压，然而由无数低阶弟子组成的内门外门，才是整个无量城的根基所在。而现在，楚天策这一剑、不只是斩杀了殷扶光、斩灭了血煞燃魂阵，更是直接斩灭了无量城无数弟子心中的勇武和荣耀、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精神和意志。

楚天策持剑而立，冷然看着四面的武者，缓声道：“还有谁敢一战？”

戮血剑的时间，正在快消耗，然而这一股霸烈无比的气势，却是让无数武者、望而却步。

厚土生死阵、在连续大战之下、终于悄然消散，楚天策就这样站在无量城东门和宗门之间的山路。

一夫当关。

一片死一样的沉寂，整座无量城，足足数万弟子目光汇聚，落针可闻。

所有观战的散修和小宗门武者，眼底同时升腾起一抹隐晦的叹息：“无量城这一代弟子，完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笑声陡然响起，锋锐的剑气、虚空激荡，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降临在楚天策面前，面如冠玉、丰神俊秀，一看就是大家族的贵公子，玄丹境巅峰的气息、浑然没有任何一丝瑕疵，圆满和融，赫然达到了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巅峰极限。

“楚天策，不要以为战胜了几个普普通通的玄丹境武者，就觉得能够战胜整个无量城内门。”

声音清朗、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和鄙夷，望向楚天策的目光、甚至犹如俯视牲畜一般。

此人，正是凌天华。

“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这人，连殷扶光师兄都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或许是内门隐藏的绝世妖孽，他的气息，明显要比殷扶光师兄和瞿清婉师姐强大。”

“堂堂无量城，怎么可能没有真正的妖孽，殷师兄不过是明面上的内门第一罢了！”

无数无量城弟子眼底升腾起浓浓的疑惑，旋即目光渐渐变得闪亮。

凌天华早在数年之前、便已经进入神罡境、成为无量城核心弟子。但实际上、即便是在晋升神罡境之前，凌天华也极少出现在内门。作为凌家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凌家嫡系一脉的少主，他一直跟随在一位凌家供奉的归藏境长老身旁，学习武技。

及至达到玄丹境巅峰、甚至尚未进入神罡境、成就核心弟子，凌天华便开始努力靠近长须长老。

之后数年，便一直在长老驾前扫洒庭除、处理杂物，做一个杂役弟子，从不与外界交流。

崔鹤双眉微微一皱，耳畔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

身躯微微一颤、几乎是打了一个激灵，眼底却是陡然升腾一丝轻松和欢喜。

深吸一口气，崔鹤遥遥望向楚天策，突然沉声喝道：“无量城真正的妖孽，一直都没有出手，你固然是战胜了许多内门弟子，其中甚至不乏内门排行榜上的佼佼者，然而堂堂无量城、元龙星五大宗门之一，怎么会就只有这点力量？”

“果然是隐藏的绝世妖孽！”

“听闻宗门真正拥有惊人天赋的弟子，在玄丹境、便会得到宗门长老的静心指点。”

“这位师兄，恐怕就是早早被长老看中、才没有与我等一起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