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她?”南宫珩反问。
宋清羽无语:“滚!”
“尧尧你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南宫珩摇头,轻哼了一声,“她能干什么?找她那贱人娘哭去吧!”
不得不说,南宫珩真相了。
秦华菲此时就在宫里,跪在如烟面前,虽然没哭,但已出离愤怒。
这个结果,是秦华菲多长十个脑袋也不可能会预见的。因为南宫珩不过是随机应变临时起意,就连宋清羽和叶翎都没料到他一出手就把虞家少主给宰了。
秦华菲的人生,在遇见宋清羽这个“祸水”的时候,就已走上一条不归路,而南宫珩是这条路上,她看见了也躲不开的巨坑。
至此,母女俩原本所有的筹谋和计划,陡然面临全盘崩坏的危机!
有道是,猝不及防,一口黑锅从天降。
可偏偏,怒火中烧,却连找谁都不知!
“都跟你说过了,那人根本不是上官家的公子!一直以为你最聪明,却原来是最愚蠢的一个!”如烟面色扭曲,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到了秦华菲身上,“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这么多年,朕给虞家的好处无法估量!想尽办法讨好虞家主!个中牵扯多大的利害关系,你最清楚!虞炜追求你,这是天赐良机,用好了,我们得到虞家指日可待!可你现在把一切都搞砸了!就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秦华菲,你太让朕失望了!”
秦华菲自小跟焰卫一起训练,是如烟安排的。因为她所图甚大,想要培养一个真正可靠的左膀右臂,自己的儿女当然是最好的选择,而秦华菲是她三个儿女之中,资质最出色的。
如烟给秦华菲灌输的思想就是,成为最强者,才能为所欲为,而在这途中,利用可利用的一切,不择手段,历史永远是胜利者来书写。
可秦华菲终究不是如烟。她从小到大经历的是焰卫的魔鬼试炼,更直接,更暴力,用拳头说话,而不是如烟经历过的,如家后宅女人之间看不见的勾心斗角。
如烟自小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获取利益,但秦华菲学会的是用拳头来强取豪夺。
如宋清羽所言,如烟是狐狸,秦华菲是狼。
而在对待男人这件事上面,如烟已是成精的狐狸,经验丰富,阅人无数,可秦华菲是张白纸。
跟其他寻常姑娘一样,秦华菲见到喜欢的男人会心动。不一样的是,她的自负让她把这当了一场征服游戏,宋清羽将会是她的战利品,势在必得。
可她不知不觉入局,宋清羽却是个清醒的局外人。
不是愚蠢,而是动心,动情,必然影响理性判断,注定了秦华菲是输家。
“母皇,儿臣知道错了。”秦华菲垂头沉声说,“但虞炜体内肯定有转生蛊,不会真死的。”
如烟闻言,怒意更盛:“你还知道转生蛊!为了得到那宝贝,朕付出那么多,都被你毁了!虞炜就算活着,也因为你丢了一条性命!你以为他重生之后,会听你解释,会跟以前一样,继续追着你,哄着你吗?”
“我根本没有理由要杀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他!他应该很清楚!”秦华菲冷声说。
“你最近为了那个男人痴迷的样子,虞炜都看在眼里,你当真以为他不在意?就算他知道其中有蹊跷,也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就是你害他丢了一条命,那是无法弥补的!是你给了他作为男人莫大的羞辱!他喜欢你的时候,你是宝,他若恨上你,你就该死!”如烟厉声说。
“如果那两人真是上官家的人……”秦华菲到现在都无法解释宋清羽和南宫珩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愚蠢!他们怎么可能是上官家的人?上官家不可能有这样嚣张狂妄的公子!也不可能跟虞家为敌!”如烟厉声说,“到如今你都不知道问题症结在哪里吗?那两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秦徵派来的,对你用的美人计!”
秦华菲狠狠拧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如烟:“怎么可能?我在万象城遇见上官尧,完全是意外。”
“是你自以为的意外!”如烟冷冷地说。
“可今夜出现的那个上官夜,年纪轻轻,实力却在我之上!母皇不是说,秦徵去的那个地方,出不了什么真正的高手吗?”秦华菲问。
“人外有人,是你实力不济!”如烟眸光阴鸷。
“可我不懂,若是秦徵的人,被抓走的那个,他们就不管了?杀了虞炜,怎么救人质?这根本说不通!”秦华菲摇头。
如烟眼眸微缩:“那人被抓走也没几日,说不定半路已被救下了。”
秦华菲脑海中浮现出宋清羽仙人般的模样,心中沉沉,难道这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个针对她的骗局?
“把所有焰卫都召集回开元城,不必再去找秦徵!用冰棺护送虞炜的尸体回虞家,你给虞炜写信解释,就说全都是秦徵设局,你被欺骗,且杀他的凶手是秦徵的人。”如烟冷声说,“不管真假,必须这样说!要找到一个明确的凶手,让他们泄愤,我们跟虞家之间的关系才有转圜的可能!为以防万一,你不要亲自去,派两个焰卫去做这件事,不准再出任何岔子!”
秦华菲离开宫中,已是后半夜。
夜风微凉,秦华菲冷面如霜,拳头紧握,愤怒之余,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难过,那样一个如谪仙般光风霁月的男子,全都是假象吗?是他演技太高超,她眼神不好?抑或是,还有别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当下秦华菲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风雨将至,祸事已发,必须尽力弥补。
秦华菲连夜下令让搜查秦徵的人全都撤回来,安排人收敛虞炜的尸体,装进冰棺封好,放进一辆宽大的马车里,命两个焰卫带着一队人马,护送前往虞家。
如烟要求的书信,秦华菲写了,焰卫带在身上。
南宫珩不在,叶翎陪着原老头吃过早饭之后,易容出门,躲在公主府附近某棵高高的大树上,盯着秦华菲的动静。
因此,当从公主府后门离开的马车出开元城的时候,叶翎暗中跟了上去。
一天过去,叶翎没回来,原老头有点担心,暗中到公主府看了一圈儿,没有动静,又去宫里转了一圈,看起来也没有异样。
傍晚时分,护送冰棺的一队人马暂时停下休息,有人去附近的河边取水回来。
夜幕降临,本该上路的马车却没有动静。两个原本躲在暗处的焰卫,都坐在地上运功避毒。因为他们也是需要喝水吃饭的,水源被人下了毒,原本几乎百毒不侵的焰卫都中了招,而其他人都已重度昏迷,焰卫只是身体虚弱。
这毒,是当初那两个去刺杀秦徵的焰卫死后,风不易研究过他们的尸骨,专门特制的,取了个名字叫做灭焰水,十分霸道。对普通人来说,药效更显著。
见叶翎,两个焰卫立刻起身拔剑,攻了过来!
不过两人的实力大打折扣,叶翎一人足以应对。
一刻钟之后,焰卫倒地,叶翎进马车,打开冰棺,见到虞炜的尸体,拿出了化尸水。
然后,叶翎在一个焰卫的尸体上搜出了秦华菲给虞炜写的信,相当真情实感,委屈巴巴,义愤填膺,又讨好歉疚,把一切都推到了秦徵身上,她就是那朵无辜被骗背黑锅的白莲花,希望虞炜原谅她,她经过此事也终于明白了虞炜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云云。
“真可怜。”叶翎一脸同情,“这下有如烟的风格了。”
叶翎把秦华菲的信收起来,清理善后。尸体都毁灭于无形,马车拉到另外一个空旷的地方,烧成灰。
然后叶翎带着顺手捡来的一只草窝里的野鸡,在河边宰杀清洗干净,拎着回开元城来。
已是半夜。
原老头听后院有动静,连忙过来,见叶翎好好地回来,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去哪儿也不说一声,你若是出事了,那臭小子回来不得把老夫给撕了?”
叶翎笑得乖巧:“不会的,我家阿珩可孝顺可讲理了。”
原老头翻白眼:“呵呵。”
风清月明。
叶翎在院中点了火,烤野鸡,原老头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巴巴地等着。
“秦徵那小子没长腿还是瘸了?本就是他的仇怨,他怎么自己不回来?”原老头问。
叶翎笑着说:“谁让义父义母有我和阿珩这么好的孩子呢?当然是我们毁掉如烟的一切,把她打入尘埃的时候,义父义母再回来,直接欣赏如烟丑陋不堪凄凄惨惨的模样,听如烟忏悔求饶,才最解气最开心了。”
原老头闻言哈哈大笑:“小丫头真乖,天下第一孝顺的好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