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吕西安和贾维尔又在巴黎城中跑了一整天。不过这一天远远没有第一天那样顺利,很多人都没找到。
“波拿巴先生,您不要急。剩下的这些家伙,本来就是比较难找的一帮子,不过最多再有两天,这些人我们就都可以找齐的。”在又一次扑空之后,贾维尔这样对略有点失望的吕西安说。
“这我知道,原本我拿到这份名单的时候,我预定是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将这些人找齐的。昨天在您的帮助下,过于顺利了,反倒是抬高了自己的期待值。其实今天的效率,相比我原本的预期已经是非常高了。”说到这里,吕西安顿了顿,又道,“我几年前被哥哥从科西嘉带出来,到巴黎来读书。我在巴黎也呆了好几年了,虽然不能和那些老巴黎人相比,但我总是觉得自己是了解巴黎的了。这两天跟着您在巴黎的小巷中走了这么些地方,我才发现,其实我对巴黎一点都不了解。”
“即使在巴黎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没有谁敢说自己就了解巴黎了呢?”贾维尔也感叹道。
“贾维尔先生,”吕西安又道,“到后天,我们就要准备离开巴黎了。”
“这么快?”贾维尔吃了一惊。
“是呀,早一天回去,我们就能早一天展开工作。”吕西安道,“至于剩下的人,我们可以留下一两个人在巴黎,一来是继续招人,二来也有人了解一下巴黎的情况。”
“吕西安先生,我们的人在巴黎弄不到什么高层的消息的。”贾维尔说。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贾维尔的那帮人,以前都不过是小警察而已,上层距离他们太远了。
“你们不需要考虑上层的事情,这方面,我们有其他的渠道。我们不缺这个,我们缺的是对底层的了解。”吕西安道,“怎么着,有点舍不得离开巴黎?”
贾维尔叹了口气:“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在这里干了半辈子了。巴黎几乎所有的街道,所有的小巷,都曾经留下过我的脚印。”
“我的朋友,我们只是暂时离开。”吕西安说,“我们一定会回巴黎来的!”
两天之后,在又去拜访了富歇一趟之后,吕西安带着二十来个人离开了巴黎,这些人便成为了后来的特种战术训练营的第一批教师。
富歇实际上早就注意到吕西安的举动了。老实说,吕西安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有和他别苗头的味道,所以富歇对吕西安的来访,显得相当冷淡。不过他也知道,不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是一个成熟的组织的必然选择。而且,虽然吕西安是约瑟夫的纯嫡系,但富歇还是有信心,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压倒他。
在这些天里,拿破仑已经在土伦附近找到了一处庄园,用作“特种战术训练营”的训练基地。
这处庄园主要的地形是丘陵和林地,原本是本地的一位大贵族打猎的地方。在土伦叛乱之后,这位大贵族和他的儿子跟着英国人逃走了,而他们带不走的那些东西,就都被充公了。那些适合种植的田地,当然不会荒着,农民们都把它们种上了。而像这种狩猎用的庄园,既偏僻,除了各种鸟兽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产出,就被荒废了。如今正好拿来给“特种战术训练营”使用。
地方有了,不过学员暂时还没有。这会儿波兰人正在拼尽全力和俄国军队在华沙附近打正规战呢。当然,他们的局面已经很不乐观了。他们的军事统帅柯斯丘什科在此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虽然靠着突然的起义,以及走私过去各种小玩意儿,他们一度获得了不少的胜利。
而且出于和俄国讨价还价,以及要确保在自己将足够的军队调过去之前,不会让俄国人一家直接把波兰剩下利益都一个人吃掉的考虑,普奥两国不但没有加紧对波兰义军的进攻,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放松了对义军控制区域的封锁,以至于如今约瑟夫这里,卖到波兰去的武器,在普鲁士人的控制区,几乎就没有被盘查过。
不过如今,俄国人和奥地利人普鲁士人之间已经基本就如何分赃的问题达成一致了。所以波兰人的好日子也已经到头了。随着三方达成一致,普鲁士境内的那条走私通道几乎立刻就被掐断了,接着波兰人便开始受到来自三个方向上的进攻。他们现在虽然还在抵抗,但是他们的失败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维比茨基已经开始和约瑟夫联系,询问起关于训练地下抵抗者的事情。
所以此时虽然还没有学生,但是训练营中的那些人却依旧非常的繁忙。他们必须赶在波兰人到达之前,先把各种课程编好。
按照吕西安的构想,这些课程,应该主要包括这样的一些。
首先是侦察和反侦查。若是没有这个方面的训练,地下的工作就会非常困难。而约瑟夫本人在百忙之中,也专门抽出时间来,对这些课程的设定提出了不少的建议,其中的很多东西,都因为不切实际被否决了。不过,他的一些建议也引起了教员们的诸如“还有这种操作”、“好像还真的可行呀”之类的惊叹。以至于贾维尔甚至说:“要是约瑟夫·波拿巴先生当初当了警察的话,那一定会成为警察界的传奇。”当然,也有人说,贾维尔其实想说的是:“如果约瑟夫·波拿巴先生当初去当犯罪分子,那我们真是没办法开心地过日子了。”
对此,约瑟夫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咱们也是看了好几百集的小学生探案集的人。
其次便是各种武器的使用,以及相关的战斗技巧。地下战斗的技巧和普通的战斗完全不一样,它有的独特的要求,一要隐秘,而要快速,这自然也需要很多独特的技巧。为了验证某些江湖间传说的技巧的可行性,有些家伙甚至丧心病狂地提议要求弄一些死刑犯过来验证一下。
这样丧心病狂的想法当然不可能在约瑟夫的,为了推动全欧洲的革命,为了全欧洲人民的解放而设立的研究性机构里面实施。所以这个提议立刻被富于正义感的约瑟夫否决了。不过约瑟夫好歹也是学过《拿来主义》的,也懂得“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茅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