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倔强地甩开自己人的拉扯,大声喝问:“你不是有仇必报吗?有本事对我动手啊!”
李怀风转过身走了回来:“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你呢。”
所有人都惊呆了,慈海紧张地道:“恩公,杜家已经保住,实在不必再挑起恩怨了,请回吧。”
李怀风摆摆手,还是向司马平走去。
所有人都为司马平捏了一把汗,心说,这个司马平,虎是虎了点,但是很有魄力。这时候大家都快吓尿了,他还敢叫板,是条汉子。不过接下来,他会成为十分凄惨的死汉子。
李怀风走到司马平跟前,看着司马平,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仿佛每一秒钟都可能发生火并。
突然,李怀风伸出了一只手,司马平本能地运行真气防御,紧张的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李怀风依旧伸着手。
这是……要握手?所有人都愣了,感觉这个李怀风真的很难琢磨,这是为什么啊?司马平在他身上捅了四刀,就像是恶作剧的熊孩子用铅笔刀祸害小虫子一样残忍和可恨。但是李怀风竟然向他伸出了手!?
司马平一动不动,他愤怒且惊讶地看着李怀风,拳头几乎要攥碎。
李怀风一看司马平没反应,主动拉起他僵硬的手,握在手里。
“谢谢谢谢。”李怀风呲牙一乐:“那时候师父给我的真气太多、太纯,我根本消化不开,又放不出来。幸亏你扎了我四刀,哎呀,这家扎地这舒服,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内力也顺便化开了,还让我体会了一下拥有黑气战气(他故意说是‘战气’,而没说‘战云’)的感觉。要不是你帮忙,我今天不被打死,自己也被真气撑爆了,谢谢谢谢!”
大家此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这他么也太搞了吧?司马平竟然间接地帮了这个小子?这哪儿跟哪儿啊?
果然,司马平听到李怀风这么说,屈辱的感觉更加严重,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李!怀!风!”
李怀风嘿嘿一笑,转身走了,一扬手:“拜拜,改天请你吃肘子。”
慈海摇摇头:“造化,造化,这岂不是天意?司马家主,忘记恩怨,回归和平吧。”说着也转身跟上了李怀风。
李怀风站在那里,就看着李怀风的背影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他感觉,自己逊爆了。
他宁愿李怀风一巴掌拍飞自己,他宁愿李怀风对自己拳打脚踢,哪怕命丧当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但是,这个混蛋竟然握着自己的手,笑嘻嘻地说谢谢!
司马平不服气啊!他的肺子都快炸开了!屈辱感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烧。
倔强的眼神里,泛出了泪光。
这个混蛋,竟敢如此羞辱自己!讽刺自己!恶心自己!
无涯见李怀风走了,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个,诸位啊!这个事情就复杂了,出现了一个愣头青。我刚才不是不出手,而是我顾忌他背后的师父,他的门派没搞清楚,这么厉害的人,我也不敢擅自为唐家树敌啊!”
无涯无力地解释着,见大家都没反应,四骏相互之间传递着恢复元气的丹药,各自疗伤,根本没人听他叨逼叨。
无涯也感觉很尴尬,自己道:“哎呀,这个事情,也未必就是坏事。最起码杜家一大家之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内个啥,这事儿我得赶紧回去报告上级,答谢酒宴我就不参加了,各位满坐,无涯先走了。”
无涯走了,四骏草草地和司马平打过招呼,也走了。
司马平几乎石化,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大门口,李怀风的背影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灵魂。在他的眼里,李怀风似乎一直在门口,一直都在。
四骏和司马平打招呼,司马平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看着门口,一动不动。
大家叹了口气,摇摇头都走了。
他的家臣走到跟前,刚要说些什么,司马平麻木地说了句:“滚,去疗伤。”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就剩下了司马平自己。周围的桌椅板凳和一些摆设装修,全都砸的面目全非,四周好几个大窟窿,顶棚也坏掉了……。
司马平就站在这战场中央,看着门口。
努力了那么久,今天本来是将杜家逼上绝路的致命一击,今天本该是司马家龙腾霸业的历史性转折点,今天本来是司马平重新整合世家局面的奠基之笔……。
但是,此时的司马平已经成为了一个笑料,一个小丑,一个白痴,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据说,司马平就那么看着门口,足足看了一天一夜。他不吃饭,也不睡觉。月亮上来了,醒醒出来了,蛐蛐开始叫了,他还在看……。
李怀风出门之后,刚坐上车子,就立刻虚弱地对慈海道:“大师救我。”
慈海一惊:“恩公……你……。”
李怀风眼皮一翻,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黑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