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好询问父亲了。
李朝歌神游在此,自然是将所有的对话信息尽收耳畔。
他心中,也甚为好奇:“老城隍,看来真是遭天诛而死了。”
“可惜此事不能细问.......杨山神差策之送铁牌,似乎也有查探情况的心思。
他应当知晓一些内情,不知由他来说,是否会受到天罚监管?”
李朝歌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让儿子发问:“你问问看,城隍庙阴司正神尽数死绝,孟婆为何能幸免于难?”
按理说,若遭天罚,应当尽数轰杀了,怎会有所幸免?
李策之得到父亲指点,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既天罚降下,城隍庙阴神皆灭,为何您却幸免于难。
而且,阴司废黜,为何您还日夜栈恋于此,夜半泣泪?”
李策之认真问道。
“此事便说来话长了,你若愿听,我便从头说予你听。”
也许是太久无人倾诉,心中苦闷,犹豫了一会儿,孟婆还是决定说出来给他听。
“愿闻其详。”
李策之又点燃了几根静安香,插入香炉中,随后认真听孟婆讲自己的故事。
“我出生于大离肃宗七年,是官家小姐。
十六岁那年,我遭贼人所害,全家被杀,执念不散,化作孤魂野鬼,整日在人间游荡。
那时,我寻了处废弃民房栖息,正值孽力缠身,性子暴虐,虽没害死过人,但也常搅得一些来往赶路,留宿之人不得安宁。”
孟婆说着,忽然语调柔和不少:“直到两年后的那一日,我遇上了一个进京赶考,无处栖身,留宿于此的书生。”
“那时,我便问书生,为何话本故事中,遇上女鬼许身,狐妖痴恋者,大都是读书人?
他便回答说,写书的都是读书人,看书的也是读书人,此事不奇怪。
我听后,便觉得这书生有些意思,没有妨害他,反倒将生前冤屈与他诉说。
他听完告诉我,日后若能中举为官,一定为他缉凶报仇。”
李策之微惘,好奇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真的中了举,成了官,也兑现诺言,将杀我全家满门的贼人寻到,按律斩首。
再后来,他官做的越来越大,官至五品御史中丞,却死的早,只活了四十三岁。
他死后,德宗皇帝感其德行,发出敕令,封他为云山郡城隍,主掌一方阴司。”
李策之听着,恍然大悟,原来,这云山郡城隍,身前也是个不俗之人。
和杨山神这种被民间故事流传,自发修庙祭拜的淫祀不同。
云山郡的城隍爷,是正统敕封,被钦点为一方阴神。
“那后来呢?”
李策之见她停下了继续问道。
“后来......我大仇得报,执念虽已消解,但仍想见他一面,感其恩德,便一直滞留人间,未曾消散。
他封了城隍,便寻到我,希望能让我当阴司孟婆,在奈河桥上,给亡魂称汤,助他们往生轮回。”
原来,她本是孤魂野鬼,被城隍相中,才成了阴司孟婆,这般看来,孟婆的确是受了大恩。
而且,观孟婆说起城隍的语气,两人之间,怕是......并非简单的关系。
痴情女鬼,重诺书生,按照常理,两人之间怕是还有男女之情。
“城隍爷,莫不是因为逾矩相恋,才让天庭震怒?”
李策之喃喃着,竟是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瞎想什么?”
孟婆愣了愣,有些羞恼:“纵然我与城隍两情相悦,有男女之情,也算不得逾矩,更不至遭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