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份策论的文运,当真是难得一见。
竟都达到了镇国的档次,今年出了两个好苗子,说起来,都是李家的人。”
姜遗恨手指轻叩在木案上,眉头微蹙。
他为难的,自然不是该不该收入榜单。
这两份策论,进士提名完全不用多说,甚至在往年会试科考,能出现一份镇国级别的文运策论,就足够拿到会试榜首了。
可偏偏,出了两份,还文运相近,思路相仿。
这可就不好分出高低了。
“罢了,这难题,还是交予陛下处理吧。”
思索了很久,姜遗恨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差人将金榜题名的名录,送进宫去。
.......
.......
李策之正在客栈中饮酒。
随他一道,从明州来的皇党举子们,都在客栈等待。
这些人,自然是没有李策之这般轻松惬意的心思。
马上便是放榜了,除却对自己极有自信的考生,其他举子们,大都心神不宁,忧心忡忡。
这一点,便是朱元也不曾免俗。
虽说,他的文运和才气,在诸多举子中,也是上乘,但即将揭露进士榜单,心头难免还是会有患得患失之感。
“李兄倒是坐得住。”
朱元瞥了一眼自在饮酒的李策之,苦笑起来:“以李兄的才气,自然是不需为中榜担忧。
但外头现在都在传你和明王世子的事情。”
“甚至,已有人下注,赌你和明王世子,这次科考成绩高低。
李兄就一点儿都不在乎?”
李策之洒然一笑:“这有什么好在乎的,都是些无用之争。”
虽然李天都和李策之,因同宗的关系,加上一些非议,在许多人眼中,似乎隐有竞争的关系。
可事实上,两人关系并不糟糕,李策之自然也没有非得压人一头的心思。
可李策之这份洒脱,在朱元眼中,倒是显得知足常乐了。
“也对,这比较,确实毫无意义。”
朱元微微摇头,想着李天都自小便是天潢贵胄,生活在柱国世家,有着最好的大儒教导。
耳濡目染,起点要远高于寻常学子。
李策之虽同样天资极好,少年英才,毕竟是出身逊色了许多。
这般对比,着实有些不公正。
“放榜了,放榜了!”
忽然间,神都府衙,有吏员送榜前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焦灼等待科考成绩的考生们,都是精神一振,连忙凑拢过去。
和乡试洲试不同,会试放榜,会有神都府衙专人派送。
一旦圈定了成绩,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
然后,再由神都府衙的吏员,送他们到皇城之外,进宫面圣。
不用等待,直接可以参加最后的殿试,由陛下亲点状元,探花,榜眼之名。
至于那些落榜的举子们,便是不会再有后续,只能黯然神伤了。
众多考生围簇在一团,屏住呼吸,极为紧张的望着榜单揭开。
第一行,会元之名,出现在众人面前。
会元:李天都,李策之。
“怎么会有两个会元?”
“李兄,竟是和明王世子科考成绩并列?”
瞧见这一幕,众人的反应有些错愕。
“李兄,你居然中了会元!”
朱元瞪着眼睛,有些激动的拍着李策之的肩膀。
“很奇怪吗?”
相比之下,李策之要淡然许多。
他对自己的文韬早有自信,加上父亲保佑,连中三元也不稀奇。
“天呐,我压了三百两银子!
策之兄居然和明王世子并列会元!
这银子,打水漂了,这可是我的安家费!”
“天杀的,我也下注了两百三十两纹银,这回可赔大了。”
短暂的失神后,许多皇党举子哀嚎起来。
这些人当中,竟是有半数,都曾在坊间下注,参与李策之和李天都试考排名的赌局。
很显然,虽然都是皇党学子,但就李策之和李天都之间的会试排名之争,没有人看好李策之。
他们押注的对象,都是李天都。
毕竟,李天都自小就有神童之名,韬略满腹,胸有沟渠。
而今参加会试,显然是要剑指第一的。
相比之下,李策之虽然近日风头极盛,但论底蕴,论学识,众人明显更看好那位世子殿下。
这般下错注的代价,便是赔了个底掉。
“朱兄,你莫不是也压我输了?”
李策之见到他们痛心疾首的模样,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在暗暗咬牙,竭力收敛肉痛神情的朱元身上。
朱元这一路来,可都是对他嘘寒问暖,安慰有加。
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不看好自己。
“这赌局,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你能赢过明王世子。
我只是想赚些酒钱而已,谁知道,你这么生猛,居然能拿下会元!”
朱元扶额,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