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老太和滕元娘都知道,自家染坊值钱是秘方。
那些债主,若不是图秘方,早就强占了染坊,何必跟他们客气,假惺惺说“买”?
陆落这么直接,显出了她的诚意。
滕老太不怕陆落买不起,她们都知道陆落的二伯母沈氏有钱,就下意识以为陆落全族都富饶。
“您想要鸂鶒绫的染色和染艺?”滕老太问。
陆落颔首,不客气道:“是。”
“那、那就有点贵了......”滕老太道。
鸂鶒绫的染色和染艺,是前年下半年到去年最火爆的,超过了其他的,难以仿制。
新巧的染艺,经常出自老坊,因为任何精明绝伦的东西,都是几代人的积累,熟能生巧,在炉火纯青的基础上,进行突破性的创新。
这种创新,如果保密做得妥当,能独占很多年,直到打出了自家的名声。
那时候,就算被仿制了也不怕,市场认可的不在是工艺,而是这家染坊。
滕老太知道这秘方的价值,可她是内宅女人,平素性格柔软温和,让她去谈钱,她本能有点羞涩,张不开口。
“要一千二百两!”滕元娘怕祖母说少了,又抢了道。
陆落沉默了下。
滕老太打算说一千两的,这也是她和儿媳妇商量好的。
被孙女多加了二百两,她很忐忑,怕陆落嫌贵,道:“陆姑娘,若是您诚心的话,价格咱们还能商量......”
滕元娘连忙给她祖母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祖母太老实了。
“价格是小事。”陆落道,“只是,哪怕我得到了秘方,也未必能染得出那么好的布。染布色料重要,技艺更重要。我若是买染坊,秘方和老师傅我都要。”
“当然可以。”滕元娘立马答应,抢在她祖母前头,“我们家的染坊,只有两位老师傅,他们也要糊口营生,您赏口饭吃,是您的宽容仁慈,他们乐意替您鞍前马后。”
“那鸂鶒绫,他们拿到了秘方,能染出来吗?”陆落又问,“我要先染一批,看看成色。”
“我可以替您染!”滕元娘道,“老师傅没染过,从前都是我和我爹经手的。若是您买下了,我交他们半个月,就能学会。”
“你?”陆落有点吃惊,上下打量了这丫头一眼,见她还是小孩子的身量,问了句,“你今年多大?”
滕老太误以为滕元娘太轻狂,惹得陆落不高兴了,当即要打圆场。
“陆姑娘,您别听她的......”滕老太道,“老师傅都是本分人,您见了知道,您不会亏的。”
愿意在滕家熬日子的老师傅,都是忠心耿耿,重情重义的。
滕老太觉得孙女太张扬了,明明可以背地里教老师傅们,让他们去给陆落染,没必要把自己彰显出来。
世俗喜欢姑娘家温柔娴静,针黹女红,而不是一手高超的染布技艺。
滕家老爷之所以教女儿,除了这孩子比较聪慧、爱琢磨染布之外,也是儿子太小了,怕自己有个短长,断了自家的手艺。
先教给女儿,将来女儿可以再教给儿子,哪怕滕老爷出事,滕氏染坊还能传下去。
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不,我想要你染的。”陆落道,“这样,我立马叫人送绫给你,你三天之内给我染一批。若是我觉得好,我会买下你们的染坊。”
“好!”滕元娘大喜,几乎要给陆落磕头,“姑娘,您放心吧,我保证染得比市面上所有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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