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元贞三年平定萧铣,不久地方上便以剿除萧铣残部,以及作乱的山匪为由,大肆增设官职。
有那么一处,竟然设下了六个县尉,衙役数百,几同作乱。
当时主政江右的李靖听闻此事大怒之下,令尉迟恭严查,几乎把那里的全县官员都连窝端了。
这些其实都属于隋末乱象的后续,由乱及治,不可能一挥而就。
之前就是房玄龄,颜师古一同上书,让李破改了主意,今年裁下去的地方官员有六百多人,大多出自江南各道。
京师以及京兆府,一共裁下去的人也就一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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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自房玄龄,颜师古到任之后,政绩斐然。
尤其是房玄龄,除了惧内之外,才能上真的是没话说,就算是这么得罪人的裁汰冗官之事,他也能做的滴水不漏。
房乔和那些严刚之臣可不一样,做事非常讲究手腕和办法。
他在江南走了两圈,粗粗探访了一下,没有轻举妄动,回到京师,便定下了方略,呈上御前。
他没有像屈突盖那样弄的沸反盈天,有鉴于地方势力很是顽固,裁汰官员容易引起地方反抗。
于是便在请得朝廷诏令的前提下,先让县中自举,报到郡中,由郡中官员审查,再次报到道衙。
道衙是督查使衙属,那是督查寺和刑部共管,性质上便和地方行政部衙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正是督查使行使权力的最佳时机,复审之时派遣官员去到郡县之中再行查访,若有差误,则重罚郡县官员。
这样的流程,弊端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关节太多,容易让人钻了空子,而且一件件案子办起来,拖延时日,增加了办事的难度,耗损了官员们的精力。
反之,好处则是,规范了流程,一旦形成规制,便可以长久的做下去,而非是时断时续,直到病入膏肓之时,才以猛药医之。
而且这样一来,算是增加了督查使的威权,吏部很快便和督查寺,刑部,甚至是大理寺取得了共识,不再是孤军作战。
其实这才是官员们应该秉承的做事风格,从制度入手,一步步进行改革,而非是出现一位两位的明君或是贤臣,然后大肆操弄权柄,把事情做下来,等换了人,则很可能落得个人亡政息,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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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上,房玄龄和颜师古依次说了说,李破便满意的道:“两位卿家今年算是受累了,弹劾你们的表章可不少,多是地方奏报……”
说到这里,李破笑了起来,“这也说明两位是实心用事,所以才得罪了一些人,让他们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了。
不用顾忌这些,朕很早就听人说过,朝廷治理天下,一切在于人事,人用的好了,天下自安,人用的不好,则国家破败,早晚必亡。
所以吏部才为六部之首脑……该做的事诸卿尽管大胆去做,朕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谁是为国为民,谁又在其中作梗,或是尸位素餐,朕心中自有计较。
嗯,不说这些,今年叙功的人多,年底了却还闲不下来,你们不要埋怨,也就是今年,明日若还如此……哈哈,朕是喜闻乐见的。”
臣下们又都笑了起来,房玄龄见缝插针道:“臣等也愿年年能够如此,快点让大唐国泰民安,重现盛世景象。”
众人纷纷附和,最后裴世清笑着道了一句,“也是冬天里海陆皆来往不便,不然叙功之事不会拖的这么久。”
李破点头,“今年年末叙功是不成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再说,务必在大军班师,回京献捷之前理结。
将士们出征数载,极为不易,一切从厚,不能寒了将士之心。
这里朕要多说一句,田土之类尽量赏赐,经了十几二十年的战乱,咱们大唐不缺这个,与户部那边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赏功来的恰当。”
众人都是笑着点头,颜师古道:“去高地的将士已经回到凉州驻扎,也正在等待朝廷叙功行赏。
那边军中的将士多为突厥,羌人,吐谷浑之属,各部以及省中商议几次,也未有决议,不知陛下心意若何?”
李破轻松的拍了拍桌案,“此事嘛,朕也看了看,省中的提议其实就不错,将领们好说,赐官赏爵,不用多言。
立功的军官士卒……让将领们征询一下,看看他们想要什么,然后即可做到有的放矢。
那边情形特殊,别想着朝廷有赏,下面的人便不敢推辞,弄清楚些,把事情办得妥当些,东西两边,都是于国有功之人,不能以胡汉之别,而轻易划分。
要让所有人晓得,只要为大唐出了力,就是有功于国,令人寒心的事,咱们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