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的心路,真乱了!
马士英道:“王爷,此事必有蹊跷……莫长林招认、指证,暂且不说,可这个时候,鲁王主动吐出周王侧妃,定有所图。”
吴争脑子很乱,摇摇手道:“说重点。”
马士英上前一步,低声道:“既然有所图,王爷不妨问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再权宜行事也不迟。”
吴争愣了愣,道:“去鲁王府!”
马士英急道:“要不,马某先去探探口风?如此王爷也好有个转圆余地。”
吴争怒道:“转个屁圆?人家就差骑到我脖子上来了……去,备马,本王倒要听听,他想做什么?”
“……是。”
……。
“坐吧。”朱以海正襟危坐,凝视着吴争,随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道。
吴争也不客套、寒喧,一屁股坐在了朱以海的对面。
马士英悄悄地退去,他明白,这二人的许多话,听不得,至少,他没资格听。
去听没资格听的话,那就是寿星公吃砒霜——活腻歪了。
“清苦了些。”吴争四下打量了一下,“少了些人气儿……按说,我每月让财政司拨付银子,也没有限制你的日常言行,你这又是何必?”
朱以海看着这五年前,还只是任人宰割的毛头小子,如今却已经与自己平起平坐,不由地心中感慨,异姓亲王,宗室衰败到了何种程度,真是无颜面对泉下祖宗啊!
可朱以海依旧微笑道:“吴王仁慈,不少本王吃食用度,我在此谢过了。”
吴争话锋一转,道:“鲁王拿了我的月钱,还从朝廷领取一份爵禄,时常间,大将军府辖下之地心向明室的商贾、豪门,也多有孝敬,按说银子是够用了……倘若真是不够用度,也尽可以向本王开口嘛。我就不明白了,鲁王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从本王王侧妃那捣鼓银子。”
“周氏乃前朝宗亲,宗庙危急之际,出把子力气,有何不可吗?”朱以海悠悠道。
吴争脸色一变,道:“可周氏已为吴家媳妇,义兴朝也非崇祯朝……鲁王此举甚为不妥。”
看到吴争脸色不虞,朱以海却并不惊慌,他平静道:“图穷匕现……吴王无非是要寻个动手的借口罢了。”
吴争眉头一紧,随即又松开,哂然道:“我要动手,何须借口?”
朱以海反倒一愣,但也很快释然,微笑道:“也对,以吴王眼下的权势、实力,确无须借口……可也总得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吧?”
“结党营私、图谋叛乱。”吴争缓缓吐出八个字来,“这说法够不够?”
朱以海笑道:“罪名无法落实,圈禁够了,杀人,不够!当然,吴王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
“十一府之地,抓捕到的死士远超千人,抄出私藏兵器无数,皆与宗室有牵连……。”
“反了吗?”朱以海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无非是结党、私藏兵器,离谋反还远着呢。吴王心急了,再等等才圆满。”
结党、私藏兵器,如今并非大罪,天下战乱,多事之秋,宗室之人结个党,藏在武器,哪怕养些死士,也在情理之中。
吴争沉默下来,许久,叹息道:“等不了了,再等下去,西北、西南一垮,义兴朝所辖之地,包括本王辖下,被清军三面一围,就成了一块死地……到时,怕只有率众遁于海上,方可保汉室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