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沈致远的演戏功夫是天生的,没有深造过。
质朴、拙劣,但,非常有效。
“銮仪正使,正二品重臣,你竟天天逛勾栏?!”
多尔衮愤怒地一把抓起榻边刚换上的新碗盏,向沈致远砸去。
“啪”地砸在地上,碎沫渣溅了一地。
多尔衮更怒,嘶吼道:“混帐!你竟还敢躲?”
沈致远还真躲了,在沈致远看来,让你砸是一回事,躲不躲是另一回事。
于是,这书房里热闹了,“乒乒乓乓”一阵脆音伴随着多尔衮中气不足的怒吼。
门外刚林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还得挡着前来的府卫,啧啧,把他难为得哟。
多尔衮砸累了,其实不是,是没东西砸了,榻边能放几个碗盏,六七个罢了。
这一通之后,多尔衮累得直喘气。
沈致远讪笑着上前,伸手想替多尔衮抚抚背、顺顺气儿。
多尔衮怒目而视,“滚开!离本王远些!”
这要是换了任何人,还不得吓得直往后退?
就连多尔衮的亲生女儿东莪在此,怕也得先退下,等多尔衮气顺了,再来请罪陪不是。
可沈致远反应不一样,他是个厚脸皮。
见多尔衮对自己怒目而视,沈致远不退反进,绕到多尔衮背后,就这么大模大样地给多尔衮抚背了。
几下下来,多尔衮还就吃这套,他不吼了,气儿也顺了。
“为何去胭脂巷?”
沈致远心里一惊,可口中却大咧咧地道:“这话岳丈问不到小婿这吧?”
“何意?”
“岳丈大人言而无信啊!”
“放屁!”多尔衮又怒了,“本王何时言而无信了?”
沈致远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道:“小婿领兵出征大漠平乱,岳丈可是亲口答应,只要小婿立下战功,回来就可升迁……可到了呢?一个銮仪使打发了,手里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小婿心中蹩闷,还不得出门找些乐子排遣排遣?否则闷在家里,就闷出病来了。”
多尔衮瞠目,回头瞪着沈致远。
敢情,这小子逛勾栏,罪过成了自己的?
要说脸长得好看些的男人总是占便宜些的,如果加上嘴皮子再油滑些,那就有大便宜可占。
想那多尔衮也是铁血之人,可真遇上了沈致远这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那也是有理讲不清的。
多尔衮愣了半晌,没好气地斥道:“正二品的銮仪使,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你倒是睁眼瞧瞧,这天下降臣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过来,这份差事要赏了他们,他们得从永定门磕头磕到紫禁城去。”
沈致远闻听,手停了下来,瞪眼道:“他们能和我比吗?”
多尔衮脸色一沉,眼睛眯了起来,“都是汉人、降臣罢了……怎么,你自认为与他们有何不同?”
沈致远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不同的,我岳丈大人可是当今皇父摄政王啊,他们怎么比?”
多尔衮张口结舌,刚刚阴冷下来的脸,瞬间绷不住了,拿手指点点沈致远道:“你小子,就张嘴能!”
沈致远立即打蛇上棍道:“小婿练兵、打仗也不差啊。”
多尔衮一下子无语了,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沈致远,却享受着沈致远给他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