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前进即止!”
祖大弼迅速喊出这二句话,前一句是冲蒋全义的,后一句是冲着己部的。
喊出这两句之后,祖大弼转向蒋全义,仰着被蒋全义方才抽了一马鞭,以鼓起如同蚯蚓般疤痕的脸,沉声道:“蒋全义,祖某愿降!”
蒋全义突然笑了,他望了一眼确实已经停止前进的敌人,回头对祖大弼道:“这就对了嘛,战场态势很清楚,只要我出现这,你就逃不了。与其放手一搏、同归于尽,不如趁早降了。”
祖大弼沉声道:“祖某别无他求,但求将军能放祖某部下一条活路。”
蒋全义闻听,慢慢收敛起笑容,“如果我一口答应了,反而是哄骗你了。所以,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而在吴王……你还是见到吴王时再求吧。”
蒋全义让祖大弼仰头长叹一声,他知道蒋全义说得是实话,这一战,泰州卫的伤亡很大,也就是说,自己及这支嫡系,很有可能遭到报复。
可到了此时,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祖大弼朝着蒋全义道:“也罢……但在见到吴王之前,还请将军不要逼迫祖某部下。”
蒋全义点头道:“这能做到,只要你部没有异动、保持现状,我便不会主动进攻。”
于是,又一件咄咄怪事出现在了南门以北,蒋全义以五百骑,生生与六千人旗军对峙起来,居然还相安无事,可谓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啊!
……。
吴争到时,也惊讶了。
他差点就下令进攻了,还好蒋全义派出斥侯前迎,禀报了原委。
这是闹哪出?
吴争率众策马从旗兵身边经过时,看着那些迷茫、不安的眼睛,心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懊恼。
这是个大麻烦!
如果是淮安、大河二卫降兵,那就容易了,可这是汉八旗,也就是说,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北方的“铁杆汉奸”。
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但事实上,这些人除了身上流得是汉族的血之外,再无与汉人有相同的地方,因为明朝与后金的恩怨,可以追溯数朝了,他们的父辈,甚至祖辈,早已是后金人。
况且,此战,两军的激烈搏杀,多少泰州卫将士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如今怕是生吞他们的心都有了。
吴争懊恼地摇摇头,心中暗骂,这混帐,专门给我捅瘘子、出难题,这个烫手山芋,该怎么接?
……。
“降将祖大弼参见吴王殿下。”
祖大弼有着他该有的礼节,显得有些谦逊。
吴争默默地看着他,突然道:“其实……你有一搏之力。”
祖大弼脸色一黯,他听得懂吴争的意思。
他的脸忽红忽白起来,手握着拳头,簌簌发抖。
吴争冷冷地看着,不催促,等待着祖大弼最后的反应。
良久,祖大弼突然长吁出一口气,神色慢慢恢复,变得决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