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马士英表情严肃地反驳道,“天下还是这天下,子民还是这子民,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有何不同?”
黄道周怔怔地看着马士英,许久,才喟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殿下非一般人哪,才有今日马兄的脱胎换骨……黄某不如马兄远矣。”
马士英哈哈大笑,“鹦鹉学舌罢了,这些话,都是王爷常说的,听久了,自然就记在心里了……闲话少说,先办正事要紧。”
黄道周正容道:“不过此去,先当去见秦王朱存釜,而非张大人。”
马士英诧异地问道:“黄兄与张大人是同道中人,常日里素有联络……怎么,连黄兄也没把握说服张大人,竟觉得说服秦王朱存釜更容易?”
“马兄非愚钝之人,许多事,且细细体会即要解惑。”
“那就按黄兄的意思,先去见秦王吧。”马士英不再问,二人联袂前往秦王府。
……。
柔仪殿中。
朱媺娖有些入神地看着几上烛火,悠悠道:“听闻江北战事紧张……十余天了,竟也没派一人前来禀报……不知战况如何了……。”
“这人哪……行事总是如此狂悖,擅自开启战端倒也就罢了,可总不能连个消息都不传来吧?”
“真拿朕不当皇帝了?”
说着说着,朱媺娖有些上火了,转头看着侍立的张同敞道:“你说,会不会是江北战事不顺,他……羞于让朕知晓,这才不派人传递奏章、战报?”
一身红袍官服的张同敞,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话,臣……也不知,亦或许是吴王有意不报,毕竟收复的江北土地,大将军府也不可能让渡给朝廷……这此前就已经有了先例。”
朱媺娖听闻,眉头一蹩,愠声道:“臣不臣……朕已经容忍他许久了,若不是看在他确实一心抗清、收复失地的份上,朕早就……算了,朕有容人之雅量。张卿不妨主动派人前往联络,探查此战战况,一来向天下展现朕对臣子的宽容和对北伐大业的关注,二来也好视战况来决定,朝廷是否向江北出兵……。”
这话尚未说完,张同敞一躬身道:“陛下万万不可!”
“你有异议?”
“正是。”张同敞道,“陛下有句话说得对,吴王确实一心抗清、收复失地,臣对此绝无猜疑。但也正因此,吴王帐下越来越多的人才开始聚集,观如今朝廷中,还有几人是真正的有才之人,皆投了大将军府了……陛下,前有张国维、张煌言、熊汝霖等,后有钱家兄弟、父子,就连如今在朝的首辅黄大人其实也是吴王之人,我等皆心知肚明,想来陛下心里也清楚。”
“你究竟想说什么?”朱媺娖语气变得急躁起来,“是想挑拨朕与吴王的君臣关系吗?”
张同敞慢慢先左腿、后右腿跪下,直视朱媺娖道:“臣一心为了国朝、为了陛下,自当明言相告……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天生就想要谋反篡乱,皆是到了一定的位置,身边有了人才、有了实力,野心自然也就开始增长了。吴王短短五年间,从一个小小哨长,晋升至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