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道:“扫帚不动,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既然他们做了初一,本王就得做十五,否则……倒让人觉得本王做了亏心事,连人家欺负上门来,都不敢吱一声了。”
黄道周脸色大变。
吴争问道:“夏完淳入城没有?廖仲平现在何处?”
宋安答道:“卫国公还没传信来,不过寅时初,卫国公及所部前锋已至清凉山。廖将军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富贵山以南,正等候少爷命令。”
“城中长林卫如何?”
“城南大功坊至文德桥一带长林卫已经聚集,约一千八百人,城北长林卫集结于太平桥以北小教场,约二千一百余人,正配合廖将军左营向南先进……只要少爷一声令下,便可脱离左营,单独听命行动。”
吴争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黄道周,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生还有何教我?”
黄道周苦笑起来,“王爷既然无意尊位,何必再立新君,这不是……?”
“脱裤子放屁?”吴争大笑起来,“先生错了,那位子是个火山口,稍有不慎会烫焦了屁股……本王现在的身份很好,进可攻退可守,把这位子悬着,让南面、西北方向那两伙人心中都有个盼头岂不更好?”
黄道周惊愕地看着吴争,如同看一个怪物,怕只有天晓得,黄道周心中的惊骇了。
废黜今上,另立新君,如果是扶起一个听话的傀儡也就罢了,谁能料到,吴争只是让新君成为一个过客,今日的立,就是为了明日的废。
有这么拿立皇帝当玩耍的吗?
可以说,吴争的言论,刷新了黄道周的人生观。
“传本王令,各路兵马按既定计划行事。”吴争淡淡地下令道,“集结府卫,备战!不把他们打服帖了,仗峙手中还有筹码的他们,显然不会乖乖听命。”
“是。”
黄道周一跺脚道:“那……臣这就去知会同僚,让他们前往洪武门,助王爷一臂之力。”
……。
暴风雨前的宁静。
吴争说得没错,张同敞有筹码,而且是大筹码,可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大筹码。
那就是右营。
右营较左营组建晚,兵力达到十万人,在应天府南北驻守,北在原金吾后卫、府军左卫驻地,南在宫城以南的皇城,原六部以西府军前卫等诸军驻地。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以左营老兵为骨干,补充京畿良家子而成。
朝廷为了自己的安危,对它也很少有过克扣,多有安抚。
所以,能对吴争产生威胁的,也就只有它了。
一个赌徒,只要没输光手中筹码,是绝对不会离开赌桌的,这是人性,也是赌性。
张同敞本就是个赌徒,他拿祖上的荣耀和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在搏,如果胜了,光宗耀祖、重现祖上风光,如果输了……不,这怎么会输呢?
十万大军一旦包围吴王府,王府就算是铁打的,也能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