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心态,不仅仅只有黄道周一人,这是这世间士人、贵族、富豪中不言而喻的常例,甚至,在大将军府高层中,也不缺乏市场。
君驭臣,臣牧民,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这个“牧”字,已经说明了一切,民如牲畜!
这让吴争心中暗暗一叹,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王翊抢上一步道:“臣不反对王爷向马吉翔追责,可臣觉得,如果这样明着向宫要人,而使王爷声名受损,实为因不失大……若王爷决意治马吉翔,臣以为,完全可以采用另外的方式。”
“譬如呢?”吴争冷冷问道。
“譬如……刺杀。”让一向以刚正示人的王翊说出这二字,确实是非常为难他了,间接地说明,王翊同样非常不赞同吴争以“逼宫”的方式向皇帝索要马吉翔。
吴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孤不想做弱者。昨夜无数人死了,其中有左营将士和刘元属下,更有应天府无辜百姓受苦,他们是为本王死的,那本王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孤若贪生怕死、顾恋身上羽毛,何来让士兵奋勇杀敌?你们不必再劝……马吉翔,孤要定,而且得光明正大的要!”
黄道周闻听,与王翊对视一眼,苦笑。
“可王爷已经杀了秦王,人证、物证皆无,如何服……人心?”王翊指出了吴争最大的失误。
吴争突然咧嘴一笑,“人心?谁的心?孤不是圣贤,面对敌人,孤要做的是消灭他们,而不是令他们心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吴争这话,显然已经正式定义了大将军和宗室之间的关系,敌人!
“廖将军。”
“臣在。”
“持本王佩剑入宫,缉拿马吉翔归案。”
“是。”
“若遇反抗,不管何人,可持孤的佩剑……斩之!”
“臣遵命。”
黄道周与王翊脸色大变,齐齐躬身道:“臣等愿随廖将军入宫劝说陛下。”
吴争不置可否地挥挥手,众人神色各异地退了出去。
他们明白,这不是单纯索要马吉翔,这其实代表着,大将军府从今日起,与朝廷的决裂。
因为这件事,其实只要暗中操作都可以被皇帝和宗室接受,哪怕是心怀不满的接受,但一旦公开逼宫,那么就等于撕破了最后一丝颜面,那就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走出王府之后。
黄道周、王翊喊住了要调兵与他一起入宫的廖仲平。
“廖大人当时为何不与我等二人一起劝劝王爷?难道,你仅仅只是为手下百余条命报仇吗?国朝天下、万民福祉,孰轻孰重?”黄道周激愤地道,“廖大人应该清楚,王爷令你带兵逼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