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寿脸色惨白。
莫执念继续道,“与庞公公相比,老朽和莫家倒还好相与些……就算最后吴王登基,毕竟王侧妃是莫家嫡长孙女,以吴王的心性,总能给莫家留条活路……大不了,老朽抗下所有罪责……都是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老朽不怕死!”
庞天寿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可庞公公不一样啊……既然陛下连这等事都瞒着庞公公,那么,可想而知,陛下就没将庞公公视为自己人……甚至还多有防范,那么,一旦吴王成事,庞公公就得被秋后算总帐……结果会如何,不言而喻啊!”
莫执念嗟叹起来。
而庞天寿,就算再有阅历、城府,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心里也仅剩下恐惧了。
他的权力,攀附于皇权,虽然他此时在宫中,几乎是只手遮天,但,一旦换个皇帝,他的所有、一切,都将瞬间成为烟尘。
他无法象莫执念一样,莫执念其实少说了许多,莫家不仅有莫亦清这个已经有了身孕的吴王侧妃,同时,莫家还拥有着富甲天下的财力,虽然莫执念一直在向吴争哭穷,可此时已经十分清楚,莫执念这些年一边向吴争输送着钱财,可同时,莫家敛财的速度,绝不亚于花钱的速度,这不,仅从暗中大量收购商会股份就可以看出,莫家真的不缺钱。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七年的经营,让莫家实力已经达到了几乎令人高山仰止的程度。
已经露出狰狞的两队死士,谁能断定,仅有这两支?
庞天寿心里很明白,他知道莫执念在这事上没有诳他。
就算吴王登极之后,要对莫家清算,那也得顾忌到侧妃,不,那时应该是皇妃,同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吴王必须顾及到莫执念已经控制了的江南商会这个庞然大物,至少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与莫执念撕破脸的。
所以,莫执念说得对,最后被当作替罪羊送上断头台的,只能是自己这个……阉货!
因为再不会有人为自己说项、求情,太监,对于任何时候,任何阵营而言,那都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存在。
“莫相究竟意欲何为……不妨明讲!”
莫执念点了一下头,“请庞公公安排死士入宫,并非老朽心存谋反之意,而是……咱们需要保护陛下,以免陛下受人蛊惑,危及江山社稷而不自知……!”
庞天寿有些明白了,保护陛下,那肯定是假话,但不影响莫执念想表达的意思。
如果皇帝真是与吴王暗中布局,那么,控制皇帝在手,确实是此时唯一可自保之道。
既然皇帝与吴王是一体的,那么,挟持皇帝,就可与吴王谈判,才可保命!
但庞天寿依旧提出了异议,“若只是如此,无须莫相调派死士……咱家在宫中有足够的人手……保护天子!”
莫执念笑了,因为这个入土半截的阉货,蠢得令人发笑,“敢问庞公公,就宫中禁军和锦衣卫而言……到关键时刻,是听皇帝的,还是听庞公公的?”
庞天寿一时语塞。
是,正常时候,皇帝根本不会去理会禁军和锦衣卫,凡事皆由自己代表皇帝发号施令,这也造成了一种错觉,让庞天寿认为,他已经彻底掌控了大内。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究竟会有多少人,会真正效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