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吴争矫情,而是此事性质确实严重,不管张煌言的本意如何,事实上,如果陈名夏得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吴争依旧是没好气地揶揄张煌言道:“张苍水,孤已经说了,你与中孚有功无过……你眼下闯入王府,所为何事啊?”
不想,张煌言闻听,抬手解下背上荆条,翻了个身,盘腿坐在地上,然后看着吴争道:“好叫王爷知晓……臣,也认为自己无罪!”
吴争反倒是一愣,气极反笑道:“张苍水,八年多了,孤发现你没别的长进……就他X的脸皮变厚了许多!”
这话确实不为过,若非吴争念及二人交情,不疑张煌言心地,张煌言和李颙此次真无法轻易洗脱谋反罪名,特别是张煌言,他是比陈名夏还早进入王府,牵制住了吴争,否则,如果吴争亲自在前院坐镇,陈名夏还未必真能如此轻松攻入王府!
张煌言面色平静,他道:“王爷,你我多年相知,您应该知道臣的本心……!”
“本心如何不重要了!”吴争皱眉道,“事实上,你差点害死孤!”
“可毕竟没有成为事实!”
吴争大怒道:“照你的意思,是非得孤被你害死了,才能追究你的谋反罪?!”
说到这,吴争真动怒了,“张煌言,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应该知道,孤对你和李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张煌言抬手一拱道:“臣确实是错了……但臣不觉得这是罪……臣最多是受人蒙蔽、受人利用……但臣可以发誓,若陈贼真敢加害王爷,臣会毫不犹豫挡在王爷面前……王爷信吗?!”
吴争心中怒火渐渐散去,他慢慢走到张煌言身边,停了很长一会时间,叹息一声,伸手拉起张煌言,“玄著兄啊,若我不信你……现在,你还能站在我的面前吗……可我也是人,也是普通人,我心里也有不甘心啊……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张煌言轻轻挣脱吴争的手,然后整肃衣冠,郑重长揖至地,再三磕,然后直身,拱手以对,“经过此事……臣发誓,自即日始,臣绝不疑王爷!”
吴争一愣,再次搀扶张煌言道:“张苍水,你今日有些反常啊……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张煌言执意不起身,他郑重道:“王爷还当臣是兄弟吗?”
吴争点点头,没出声。
张煌言道:“……臣回去想了一夜,其实,臣依旧发现,陈贼虽然谋反罪不容赦,但他明里倡议之四项,确实与国与民有利……请王爷三思!”
吴争为之一愕,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张苍水,原来你今日前来,并非负荆请罪啊……怎么,见硬得不行,改来软的了?”
张煌言不为所动,他梗着脖子道:“恕臣狂妄……王爷虽天纵奇才,可王爷也说了,只是一个普通人,人力终有尽时……况且,王爷政务并不精通,王爷时常说,专业之事须交给专业之人……王爷应该听得懂臣的意思!”
吴争脸色怪异地问道,“莫非你张苍水也想染指首辅之位?”
“臣绝无此意。”
“那你是……。”
“请王爷遵守之前承诺,将政务完全交托于内阁!”
吴争微微皱眉,道:“孤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啊……这八年里,孤没有插手府中政务吧?”
张煌言看着吴争的眼睛道:“王爷所言确实,可须以诏令公诸天下,以安天下人心!”
“你依旧在怀疑孤是为了扫清异己、独揽大权?”吴争愠怒地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