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典一怔,“朝廷给的,还有他敲榨富商,勒索那些显贵所得。”
说到这,钱肃典象是找到了证据一般,激动地道:“如果你我在他的位置,或许能比他做得更光彩些。”
钱翘恭却微微摇头道:“从顺天府沦陷,明军南撤,军纪如同虚设,小叔应该知道,叛贼方国安在杭州城光复之后,劫掠了半个城,城中百姓对其痛恨得咬牙切齿。可吴争呢,他得到的比方国安还多,可你若去杭州城中问问,提及靖海候三字,至少有大半人都会竖起大拇指。”
“这是何理?”钱肃典满脸惊讶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若知道,吴争就不会如此被我何惧。”钱翘恭无奈道,“但有一点我知道,杭州城乃至应天府,这一路行来,吴争收刮钱财何止百万,可没有一两银子是从普通百姓中劫掠,明军做到了对百姓秋毫无犯。但让人不解的是,明军将士所得的犒赏,竟远远高于之前,所有将士的月饷和补给从未拖欠过。”
钱肃典舔了舔嘴唇,这话他信,无可置疑,因为他就是其一员,明军将士的军饷、粮饷对于他不是秘密。
钱翘恭抿紧了嘴道:“这只能说明一点,吴争身边没有余钱。”
钱肃典能懂,这样的支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他已是千户,自然很清楚每月的粮饷拨给,从无拖欠四个字,说容易,做到却难。
特别是最正直的人,都无法做到丝缕不粘,毕竟都是人,都有家有口,真要做到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就是圣贤了。
可吴争是圣贤吗?显然不是!
这就是钱翘恭心里敬畏和恐惧的原因所在。
人,总是敬畏和恐惧自己不了解的事和人。
吴争身边没钱,这足以震撼天下人。
一个当朝候爷,手掌数万大军,三月之内连续光复九府之地的大帅,身边没钱,这就象是个笑话。
但钱翘恭却知道,吴争身边没有余钱是真的。
吴争从梁湖起兵,一路北进,吃住军营,钱来得容易,去得更快,甚至九府之中,没有他的一处居所,这对于普通将领或许不足为奇,但以吴争的身份来说,这就象不真实一般。
钱肃典目光闪烁,他看着侄子道:“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你我可为之一搏。”
钱翘恭一愣,连忙道:“可父亲那如何交待?况且此事若吴争胜出,父亲和钱家必遭牵累,你我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