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吴争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这让钱肃乐心中有了期盼,也有了今夜,敦敦教导的这一幕。
可现在,吴争提出这么个让钱肃乐意想不到的条件,钱肃乐为难了。
以他的阅历,岂能不知道吴争的用心?
带钱瑾萱去杭州,生米煮成了熟饭,钱家就算被拖上了贼船,万一吴争动手,钱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如同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看着钱肃乐左右为难,吴争心中就乐,这老头太坏!
吴争阴阳怪气、带着一丝讥讽道:“钱相是大明忠义之士,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亲兄弟被下到刑部牢里,钱相都可以六亲不认,不闻不问,何况是女儿……再说了,随我去杭州,那与刑部牢房,非同日而语……。”
让吴争没想到的是,钱肃乐被这么一逼,开口道:“这就是你交还三府赋税的条件?”
吴争立马预感到不对,可话赶话到了这地步,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如你所愿!”钱肃乐面色惨然但坚定地说道。
这回轮到吴争傻眼了,他没想到钱肃乐还真就跺脚咬牙应了。
玩笑,仅玩笑而已,吴争心里申吟道。
这桩婚姻,双方心里都清楚,就是一桩看起来外表光鲜,国公与阁臣两家的联姻,实则是略显卑劣的政治交易。
如果说这其中有人当真了,那就是老头子独生女钱瑾萱。
吴争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条件,实则是想逼钱肃乐知难而退。
可不想,钱肃乐真有为了大明,割肉饲鹰的决然。
如此一来,吴争就没有退路了。
但有一点,吴争无法回避,让一个未过门的女孩,就这么跟着他去杭州,在这个时代,就是一种耻辱。
当被千人指责,万人鄙夷。
耻辱自己的妻子,就等于羞辱自己,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从没有以“重男轻女”,亦或是“七出之条”而有任何改变。
吴争没有想过去让自己的妻子蒙羞。
可吴争也不是君子,他会,撒赖!
不,这话不对,不仅仅是小人能撒赖,面前钱肃乐这君子,不也撒赖了吗?
说好三年的赋税自留,结果一年时间就要收回,收回也就罢了,还不肯结清军饷欠帐,这不是明摆着撒赖是什么?
吴争讪笑道:“岳父大人既然应了,总该陪些嫁妆吧?”
钱肃乐一愣,“嫁妆……自然是有的,可你三日后就要离京,只怕是来不及了。”
“说得也是,确实来不及,可如果没有嫁妆,想必……丢了颜面,好歹我是一朝国公,您是阁臣、大学士,娶亲、嫁女连象样的嫁妆都没有,这岂不让人耻笑?”
钱肃乐颌首认同,“那依你之见,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