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总会有一些执念,陈洪范因应天府那一顿胖揍,将吴争恨到了骨子里。
否则,以他的心,此时应该早就登船逃跑了。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就是他的座佑铭。
看着井井有条的布防,陈洪范高兴不起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向县衙派去的传令兵还没有回来。
眼看着天就要亮起,陈洪范心中焦急。
他望着城中县衙方向,不时地长吁短叹。
“陈大人,或许是郑知县无事……留下他们一起陪饮吧?”孙正强出言开解道。
郑有德贪杯,谁都知道。
可眼下这时候,怎么可能留下传令兵陪饮呢?
陈洪范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头道:“本官担心,会不会出了意外,譬如……吴争派兵杀入城中。”
孙正强道:“这不可能,刚刚西城传令兵来过,西城一切正常,除了子夜时分府兵发起过一次佯攻,再无异动……况且,如果真发生交战,从这看去就能发现异常,毕竟火器发出的巨响隐藏不了。”
这话倒是令陈洪范点头认同,他吸了一口气道:“可惜啊,今要是能将吴争击杀在城中,那就报了我的深仇大恨了。”
孙正强显然不赞同,他道:“其实在本官看来,陈大人今应对有失,如果当时不去理会吴争,就算吴争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无法在一、两天里窥探出全貌……也就不会有眼下这般紧促了。”
陈洪范目光一闪,道:“孙大人指责得是,是本官有欠考虑。”
听陈洪范这么说,孙正强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道:“不过陈大人的应对也有高明之处,就是运气不好,让吴争逃脱了……。”
突然,陈洪范另起话题问道:“孙大人可有听过,秀水除了四面城门,还有别的可入城之处?”
孙正强一怔,摇摇头道:“这倒是未曾听说过……咦,我记得有一次郑知县酒后说起过,象是有几处城墙坍塌,州府一直不曾拨款修缮,想让咱们出银子来着,陈大人还记得吗?”
陈洪范的脸异常苍白起来,他大叫一声“不好!铁定是出事了。”
孙正强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问道:“出什么事?难道府兵真进城了?”
陈洪范懊恼地直跺脚,“或许还真是府兵进城了。”
“不可能吧?”
“很有可能……不过入城的府兵想来不会多,多了也就被发现了,只是郑有德那饭桶可能猝不及防,被打了个偷袭……不行,本官得带人去查探。这样,孙大人率二百人在此警戒,本官带一百火枪兵前去探查。”
不想孙正强脸色一凝,悠悠道:“陈大人如此安排怕是不妥吧?要不,本官带人去查探,陈大人由此警戒,以防金山卫到来。”
陈洪范一愣,瞬间明白了孙正强的意思,敢,这是怕自己故伎重演,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啊?
陈洪范急道:“孙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我还争这做什么?本官速去速回,趁着金山卫还没到,解决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