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胡志北笑呵呵,语带诱哄:“小云,三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邵安珩推着他往外走:“去了就知道。”
三人入夜之后才回来,胡志北和邵安珩笑容满面,凌云耷拉着头坐在轮椅上,脖颈那一片儿红得滴血。
沈婠打开门,见状,不由好奇:“去哪儿玩了?”
凌云把头埋得更低。
胡志北和邵安珩则笑而不语。
“……”什么鬼?
等权捍霆回到房间,沈婠忍不住揪着他问:“凌云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管,三哥和五哥带他上课去了。”
“上什么课?”
权捍霆凑过去,耳语一番。
只见沈婠的表情越来越惊悚,听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能行吗?别教坏小孩儿。”
“他已经满过十六岁,不小了。”
“……果然,男人都是坏东西。”
权捍霆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骂谁呢?”
沈婠撇嘴,没想到三爷和五爷,一个看似憨厚,一个假装禁欲,都是隐藏的老司机,居然带凌云去那种地方。
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老实交代,”沈婠拽住男人领口,瞪着水汪汪的俩眼,故作凶狠,“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玩儿?”
男人瞬间警惕。
“凌云那种愣头青能跟爷相提并论吗?”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爷很牛,爷天赋异禀,爷无师自通。
可听在沈婠耳朵里,就成了——
“哦~你不是愣头青,看来没少经历啊?”似笑非笑,但眼神是凉的。
“瞎说,爷清清白白!”
沈婠不信,裹着被子离他远了点,莫名有种嫌弃的意味。
权捍霆咬牙:“咱们温泉山庄第一次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身经百战,还能怂成那样儿?”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怂啊。”
“……”mmp!
看了某人吃瘪的样子,沈婠这一觉睡得特别好,唇畔还挂着笑。
半梦半醒之间,权捍霆开了灯,然后是开抽屉的声音,很快,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袭上手臂伤口的位置。
沈婠觉得疼,下意识往回抽。
被男人按住,“别动,很快就好。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上点心?又忘记擦药……”
同一时间,凌云也好梦正酣。
他梦见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纤腰不盈一握,冷淡的眉眼却对他笑得灿烂无边。
他上前,把手放到女人手里,由她牵引着,来到一间卧室。
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并排躺在床上,女人慢慢脱掉上衣,然后是长裤,凌云再也忍不住翻身压上去……
凌云猛然睁眼,噌的一下弹坐起来。
察觉到濡湿的触感,他心中隐约生出一股羞耻,最后化作懊恼。
梦里他和……谁来着?
女人的脸已经很模糊。
他只记得,那双笔直的长腿以及不堪一折的纤腰……
男人肩头的抓痕,女人胸前的红印,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想起自己昨天问三爷和五爷的蠢问题,凌云把头埋进被子里,他怎么会那么蠢呐?
昨天,他虽然拒绝了那个女人,但三爷还是押着他看了一回现场直播,没想到回来就做了这种梦……
趁凌云吃早餐的空隙,胡志北和邵安珩偷偷溜进他房间,往被单上一摸,验收成果。
不出所料……咳咳……
两人对视一眼,胡志北忽然生出一阵感慨:“转眼这么多年,小云也长大了……”
邵安珩目光投向远处,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半晌:“时间过得真快……”
……
晚上有个酒会,权捍霆让沈婠一起去。
她在这边没有礼服,只能现买。
所以,下午就拉着权捍霆出去逛街了。
“哪件好看?”
左边是深v到肚脐眼,右边是开叉到大腿根儿。
权捍霆端详一番,正儿八经给出建议:“都不行。”
沈婠:“……”
店里的员工极有眼色,看得出来这两位客人非富即贵,尤其是男人,单单往那儿一坐,就让人挪不开眼。
“不如,再帮您换一件?”
沈婠直接指了旁边衣架上,那条酒红色长裙。
权捍霆看过之后,终于点头:“这个好。”不露胸,也不露腿。
女人轻笑,问他:“决定好了?”
“嗯,就这条。”
“不再选一选其他的?”
“不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沈婠转身进了试衣间。
五分钟后,她从里面走出来。
酒红裙摆及踝,修身的设计包裹住女人纤细的腰肢,虽不露腿,但比例完美,更显身材窈窕修长。
胸前斜肩设计,露出一边锁骨,虽然还是有点露,但相比深“v”那条已经好太多。
员工看了眼时间,提醒道:“还剩两个钟头,该上妆了,小姐这边请。”
沈婠转身,下一秒,男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背后几乎没有布料,大面积挖空,清楚可见女人的脊椎曲线,弧度完美。
雪白的肌肤在酒红色映衬下,好似在反光。
“你——”使诈!
沈婠朝他眨眨眼:“这可是六叔你亲口敲定的,我已经穿上了,不许反悔。”
权捍霆:“……”好气哦!
不对啊,怎么又叫上“六叔”了?
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店员笑呵呵奉承:“小姐,这条是我们店里最贵的礼服裙,你叔叔对你可真好。”
“当然,那可是我亲叔叔。”
店员领着沈婠朝化妆间走,依稀可以听到“叔叔长叔叔短”。
权捍霆一张脸黑得堪比锅底。
去他妈的六叔!
……
金达集团与禾邦实业达成战略合作,特地举办了一场商业酒会,借此场合,昭告天下。
“金总,今天您可是大喜,怎么魂不守舍,一个劲儿望着门口?”
金反应过来,忙不迭致歉:“不好意思啊张老弟,我邀请了一位贵客,这会儿还没到,我有点担心路上出状况……”
“贵客?有多贵?”不以为然。
金不动声色:“也没多贵,辉腾集团而已。”
“辉腾?哪个辉腾?”
“咱们南市还有几个辉腾?你码头上的货,不也要从那位手底下出?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那人表情一震:“你是说……六、六爷?”
金矜持又淡定地轻嗯一声。
这位“张老弟”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怎么不早说?那位向来不出席这种场合,你用了什么办法,让老弟我也学着点?”
其实金也很纳闷儿。
金达集团与辉腾合作了五年,所有水路货运都是交给那边,有了这尊大佛当靠山,这么些年码头上就没有谁敢给他脸色看,左一个“金总”,右一个“金爷”,他还没脸大到以为那些道上的人是给他面子,说到底,还不是冲着权捍霆去的。
金能把公司展成现在的规模,也不是个蠢人,对方投桃,他自然也要报李。
先态度上,必然恭恭敬敬。
其次利润方面,也是尽可能多让双赢。
这些年下来,他也算在那位面前混了个熟脸,每次酒会必定派人送上请帖,可惜啊,六爷从不买账。
没想到这回,居然答应了!
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对方总有自己的考量,他无意探究,所能做的只有扫榻相迎。
为此,他还特地追加了酒会预算,务必要办得隆重风光,如此,才不会失礼于那位。
很快,禾邦实业的人到了。
金扬起笑脸,迎上前,“孙总,里面请……”
“金总,今儿我可不是主角。”
“?”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只负责禾邦的日常运营,而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说着,让出位置,好让身后之人暴露于前。
金皱眉,抬眼望去,只见男人身形挺拔,眉眼温润,手中一串佛珠与现场氛围不太契合,但却和他这个人融为一体。
孙总:“介绍一下,这位是禾邦背后的实际控股人即大老板——宋景,宋二爷。”然后指着金,对男人恭敬道,“这是金达集团总裁,我们的合作对象。”
宋景颔,“合作愉快。”
金皱眉,禾邦背后还有个实际控股人?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宋景?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等等!
宋……二爷?!
那不是权捍霆曾经的兄弟,如今的死对头吗?!
他怎么会跟他的公司签订战略合作计划?
金出了身冷汗,手脚冰凉。
当年这几位爷还未分道扬镳之际,金就与权捍霆搭上了线,也算是曾经那段兄弟情最终走向分崩离析的见证人。
完了完了……
他一个集团小总裁,只想抱住权六爷这一条金大腿就心满意足,可宋二爷又跑出来捣什么乱啊?
生活终于要向他这个小可爱下手了吗?
不过……
金转念一想,六爷一反常态答应出席今天的酒会,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早就知道了?
呼……这下有大佬护着,金明显松了口气。
如果权捍霆非要怪罪,那反正他也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金完全放心了。
笑呵呵开口:“二爷大驾光临,招待不周,里面请——”
宋景含笑看了他一眼,仿佛洞察所有。
金被那样的眼神盯着,心里毛。
但很快,对方就移开视线,抬步往里。宋景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禾邦,一个小公司而已,还不值得他亲自跑这一趟。
阿狸一袭黑色抹胸长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
此刻,她挽着男人手臂,一举一动收敛了锐气,尽职尽责扮演好一个优雅女伴的角色。
“爷,他会来吗?”
“会。”笃定确信。
“那如果权捍霆还没有脱险……”
“阿狸。”宋景突然叫她名字。
女人微怔。
“你太小看老六,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距离酒会开始还剩最后五分钟,受邀宾客大部分已经入场。
金一边看表,一边焦急朝进门处张望。
金太太见状,拽了他一把:“你还在磨蹭什么?酒会马上就开始了,赶紧上台啊!”
“别吵,再等会儿……”
“差不多都来齐了,还要等谁?”
“一会儿就知道了。”
金太太看出他的敷衍,顿时沉下脸:“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人让在场所有人陪着一起等?老金,你得有点分寸!”
“我告诉你,就这一个人的分量,顶得上在上所有人。”
金太太被他严肃的语气镇住:“真的假的……”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
金两眼放光,“来了来了……”
金太太顺势望去,下一秒,就彻底愣住。
男人一袭黑色西装,尊贵宛如欧洲贵族,刀削斧刻般硬朗的面容无形之中带着一种凛然沉冷的杀伐之气,鹰眸凌厉,薄唇紧抿,随着他的步入,方才还热烈的氛围霎时冰冻,众人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瑟瑟凉。
男人臂弯稍屈,一只白净纤长的手臂缠绕而上,柔婉灵动,俨然世间最美的装饰。
众人目光随着那只纤长玉臂缓缓上移,女人一袭酒红长裙,尽显低调神秘,高挑的身材,白皙如瓷的肌肤,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樱。
美人在骨不在皮。
沈婠的美会让人忽略了外貌,第一眼看到是她卓绝清然的气质。
宋景勾唇:“这不是来了吗?”
随着两人入内,金连酒会都顾不上主持,亲自上前相迎,人群中出现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人是谁啊?”
“看气势非同一般。”
“能让金总如此热情相迎,必定不俗。”
“……”
对于权捍霆身份的猜测,直到金上台致辞,宣布酒会开始开始以后,也未曾停歇。
可惜,没一个猜对。
沈婠:“你是因为宋景才来的?”越过人群,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混迹在西装革履之中一身唐装、温润佛系的男人。
许是察觉到这边投来的打量,宋景抬眼回望。
视线相接,彼此颔示意。
只听一声冷哼,沈婠明显感觉揽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她收回目光,转而落到近处权捍霆脸上,“嘶……你轻点。”
“不痛不长记性。谁让你跟宋二眉来眼去?”
沈婠很想给他一锤。
权捍霆:“不准你再看他!”
“……”
没想到,沈婠不看了,宋景却主动走过来。
“老六,又见面了。”
权捍霆沉声:“二哥。”
“看到你平安无事,也不枉费沈婠一片心意。毕竟,这小丫头都敢对自己下狠手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权捍霆心口一刺。
沈婠却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然后朝宋景笑了笑:“二爷不用羡慕,你也会有的,”视线旁移,落到阿狸身上,“我觉得您身边人就很好。”
阿狸一愣,心中隐秘地漫上欣喜。
宋景眉心骤紧,旋即,低声笑开,余光扫过她和权捍霆十指紧扣的手:“小丫头护着人呐,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老六,你什么时候窝囊到要个女人来护着?”
权捍霆非但没有生气恼怒,反而心情大好:“我有女人护着,可你有吗?这个世上,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葡萄酸。”
得意洋洋,十分欠打。
宋景:“……”小瘪犊子!
“二哥,这多年,你还一个人,有点寂寞吧?”
“……”
“我就不一样了,我有婠婠。”说着,当着两人的面,在沈婠嘴角落下一吻,还吧唧啜出了声。
宋景:“……”幼稚!可笑!
沈婠也很无语。
最后,两个男人到外面借一步说话,留下沈婠和阿狸大眼对小眼。
“那个……你手臂的伤好了吧?”
阿狸看了一眼,但沈婠用了一条酒红色绑带缠住了受伤的地方,所以看得并不清楚。
“落痂还要等几天。”
“抱歉……”
沈婠摆摆手,“我知道你心疼二爷,所以想从我这儿找回来。”
阿狸抿唇。
“诶,你喜欢他吧?”
“什么?”大脑一懵,慌乱间,她所能想到的对策就只有装傻。
沈婠没有再问,有些东西不一定要嘴说,一双眼睛就能看明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宋景突然从外面进来,气势凛然地穿过人群,然后一把拽住沈婠步入舞池。
“你……”
“嘘!别挣扎,带你看个好玩儿的。”
沈婠被他带着,不得不跟上舞步。
宋景:“你很勇敢。”
“?”
“为了救他,不惜涉险。”
看来,宋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小子倒是有福气。”冷冷一哼,带着不忿。
沈婠嘴角一抽,二爷,你是小孩儿吗?
“不过丫头,你骗了爷。”
沈婠浑身一僵。
“什么莱卡岛,什么捉奸,都是你胡编乱造用来迷惑我的。怎么,怕我知道权捍霆有危险,会落井下石,补上一刀?”
沈婠小声咕哝:“……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宋景冷哼:“这支舞是为了惩罚你的不坦诚。”
言罢,一曲终了,宋景放开她。
沈婠一头雾水,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直到她看见不远处冷着一张脸,定定望向这边的权捍霆……
糟糕!醋坛要翻。
这个宋景……
权捍霆径直踏入舞池,将沈婠拽出来,大步往楼上走。
然后推开一个休息间的房门,顺便把她也推进去。
沈婠辅一回身,只觉野兽般的森寒气息扑面而来,眨眼之间便落入男人炽热的怀抱中。
吻,不期而至。
男人的动作很强势,一手束住女人蛮腰,一手紧箍女子脖颈,沈婠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仰头与他纠缠。
其实,依她现在的身手和力气,逃脱束缚不是难事,但她清楚,这个男人正在气头上,就像炸毛的狮子,只能顺着他,绝对不能反着干,但心里却把宋景那货里里外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如果不是他那支舞,能把这男人惹毛?
“嘶——”沈婠倒抽一口凉气。
男人的吻夹杂着惩罚的意味,完全没有任何技巧,仿如野兽间最原始的掠夺,她的唇舌都被他牢牢吸附,痛麻。
“唔——”她快要喘不过气了,伸手去推男人肩膀,权捍霆顺势稍稍与她分离,沈婠大口大口呼吸着,胸前起伏不定。
男人的目光幽幽落到那片雪背,喉结滚动,沈婠缩了缩脖颈……
“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跟宋景相谈甚欢?还是贴面热舞?”
“就说了两句话,跳了一支舞,哪有‘甚欢’和‘贴面’,你胡说……”
“哼!爷长了眼睛,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