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难道我们堂堂晋人,真的要向那些胡虏俯首称臣吗?!然后穿着他们的服饰?改变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发式和语言?!真的要这样吗?!”
“……”
“大人啊!我中原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屈辱啊!我三皇五帝,强秦盛汉,何时有过被人如此践踏的时候?!即使有汉高祖刘邦的白登之围,吕后的委曲求全,也从未有过让这些胡虏踏破山河的境地啊!”
“裴苞,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大人!您并不明白!”
“裴苞!”
“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大人之志是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裴苞这么多年跟在大人您的身边,如何会不知道?!当年管仲可以尊王攘夷联合我华夏诸国打退北方诸多游牧部族,大人也常以管仲自比,难不成却忘了孔子这句话了?!”(古代,我中原华夏贯为礼仪之邦,衣冠尚国,注重礼仪,一定要束发而且穿衣右衽,而胡人则大多披发左衽,孔子在评价管仲的功绩的时候,曾经感叹过,如果不是管仲勤王,我们就都要变成这些蛮夷的奴隶了!)
“管仲……”
“大人!!!”
贾匹有些不敢去看裴苞的眼睛,自己过去乃至现在确实是一直自比有管仲之才,或许外人无从知晓,但裴苞却是一清二楚!
自己的志向又如何是一个小小的安定可以束缚的?
之所以自己要偏居于此,不过是一方面时也势也,一方面想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总归不过是无奈之下,才会偏安于此,断然不会就此虚度一生!(师夷长技以制夷语出清末魏源的《海国图志》。后来成为洋务运动前期的指导思想,这里引用是超前了。)
自己的志向何尝不是希望能够有管仲的那样的机会,出仕一个明主?!为他和天下社稷尽一份力?!
可如今哪里有什么明主?!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一展才华?!有吗?从来没有!有的只是自己一天天变老,一天天迟暮,一天天等死而已!
管仲之志?这就是一个笑话……
但!这又何尝不是贾匹心中最最渴望的心愿!
贾匹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中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裴苞,看着他这把年纪还如此义愤填膺,想要为国捐躯,沙场杀敌的心情,不知何时,贾匹的心里也渐渐生出了一丝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