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十日,下午时分,晋阳城,刘琨府邸内</p>
“母亲……,琨儿已经没事了……,不过是肩膀上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的!倒是母亲年事已高,若是再为琨儿担惊受怕,那琨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p>
可郭老夫人越是听刘琨说得这么体贴,心里就愈加的难受,眼泪更是扑簌簌地流个不停……</p>
刘琨眼见自己母亲哭得如此伤心,更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发妻崔氏,忍不住责怪道:“母亲年事已高,你还把这些小事告诉母亲,害她老家人如此伤心?!好歹你也是清河崔氏的女儿,怎么如此不知轻重?!”</p>
刘琨这话说得实在太重,不要说身为嫡子的刘群为他母亲抱不平,就是身为内侄的崔悦和温峤,卢谌这两个外甥也是莫名的难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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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眼见崔氏在一群小辈面前受了责罚,竟是立即袒护道:“琨儿不可胡言!若不是老身再三逼问,儿媳她又怎么会故意来惊扰与我?!”</p>
崔氏心中虽然委屈,但有婆母这般帮衬,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又不忍刘琨在子侄们面前拉不下脸,赶紧出言道:“这事都怪令狐盛那个老糊涂,那么大把年纪了,下手还这般没轻没重!要不是刘郎闪躲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p>
郭老夫人今日虽然是来探望她的琨儿,但其实也是想为令狐盛来求情,最好让他们君臣重归和睦,可如今被崔氏这个不识好歹的蠢儿媳一搅合,原本早就酝酿好的说辞,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p>
“住口!令狐盛已经侍奉我们刘家上上下下好几代人了!他的忠心耿耿,容不得旁人质疑!而且琨儿你自己也知道,这次令狐盛不过是一时激愤才会失了分寸,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冲着琨儿你去的,这事要怪就应该怪那个徐润!”</p>
崔氏眼见婆母动了怒,刘琨的脸色又铁青的吓人,顿时显得有些慌张……</p>
郭老夫人眼见崔氏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又看了看几个小辈恭恭谨谨的神态,竟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p>
“刘氏一族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后,我郭氏从先祖郭遵任东汉光禄大夫起,再到击退蜀汉姜维的曹魏大将军郭淮,子子孙孙都是英杰辈出!清河崔氏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悦儿的嫡系先祖崔林,谌儿的先祖卢毓都曾出任过曹魏的司空,至于峤儿……,嗯……,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p>
刘群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温峤,小声地说道:“嘿嘿,祖母老了,好像有点忘记你们太原温氏的底蕴了……”</p>
温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很明显刘群这是在“公报私仇”......</p>
谁让平日里郭老夫人对他要比刘群还疼爱许多,还老是毫不避讳的在众多小辈面前,不断说他温峤以后一定会是众多子侄之中最有出息的……</p>
可偏偏郭老夫人今天就单单忘记了他们太原温氏的光辉事迹,所以也难怪刘群会逮住这个机会奚落他几句......</p>
“再说令狐一族的先祖令狐邵,那也是曹魏的乌丸校尉!你们听听,我们这一脉的家世门第,哪个不是数一数二?!就算是从属之人,那也是必须系出名门!那个徐润是什么出身的狗东西?!就凭他也敢挑拨离间琨儿和令狐盛的关系?!”</p>
刘琨知道今日要是不低头,自己母亲绝对不会罢休,又是当着众多子侄的面,也实在不好逆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只好顺从地说道:“母亲教训的是!琨儿一定会让徐润去向令狐盛登门谢罪!”</p>
“只是如此?!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小人?!令狐盛因为误伤你这事,心中羞愧自责,你若是伤好一点,就亲自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好好慰籍一下老臣之心,这样底下的人看了,才会更加拥戴你!”</p>
“儿子谨记母亲的叮嘱!”</p>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惊慌失措地一路狂奔到了刘琨寝居之外……</p>
“不…..,不好了……”</p>
“慌慌张张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p>
“大人!高阳内史刘希被王浚手下的胡矩和辽西公段疾陆眷(段氏鲜卑,段务勿尘的儿子)杀了!王浚的使者还带来了口信,说是要踏平并州!还有……”</p>
“还有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