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z种浪费本王这许多时间,竟然敢自杀?
不行!来人,给本王剁了他!”豪格气坏了,怒斥手下部将要将陈明遇剁成肉块。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啊——诸将士,随我迎敌,有死无生!”火光中,阎应元似乎是看到陈明遇倒下的那一幕,但他无暇顾及,只是大吼一声,举刀冲了过去。
这吼声中带着他的不甘、带着他对兄弟的不舍、屈辱、悲愤。
“有死无生!杀!”八百壮士各自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前方严阵以待的鞑子军冲去。
豪格一刀砍去了陈明遇的头颅,滴溅的鲜血洒了他一脸,他在火光中嚎叫着、放任着,直到看清楚前方的敌人。
“杀死他们,给本王上!”豪格翻身上马命令手下的八旗兵。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嘹亮而悲壮的军歌响彻长夜,这歌声压下了四周的哭嚎,随即两兵相接。
八百辽东老兵对上豪格的两千亲卫营,自诩为天之骄子的八旗兵马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数百个辽东兵对于他们的攻击根本不防御,辽东兵只是挥动手里的军刀,用以命抵命的方式与八旗兵厮杀。
兵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只半刻钟的工夫,豪格的亲卫营、天之骄子八旗兵溃退了,战场只留下一百余辽东兵尸体,和两百余八旗兵尸体。
阎应元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四周都是敌人,四周也都是尸体,有鞑子的、有辽东兵的,但更多的是前屯城的百姓的。
“豪格你这个孬种,真是给我大清国丢人,看本王破敌!”阿济格带着所部的骑兵在城里溜达一圈了,但斩获却不大。
眼见自己的大侄子带着一群八旗步军仓皇着向他这边跑,阿济格哈哈大笑一声,带着身后的诸多铁骑向前方的数百辽东兵冲踏而去。
铁骑对步卒,即使没有太多的冲锋距离,无论是兵种压制、还是人数压制,辽东兵这么点人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即便如此,他们的歌声还是如此的铿锵,他们的脚步还是那么的稳健。
咻——咻咻,辽东兵距离八旗铁骑还有数十步时,阿济格一声令下,马背上的鞑子挽弓搭箭向着眼前的辽东兵射去。
只一轮骑射,六百余辽东兵便倒下大半。
咻咻——咻,纯熟的八旗兵速度飞快,在与辽东兵接壤前又射出了一拨箭羽。
真正撑到八旗骑兵跟前的只剩数十个辽东勇士,一群铁骑瞬间把这数十个辽东兵淹没。
片刻之后,城中的战场只剩下手提战刀的阎应元,似乎这些八旗兵刻意没有对这个人下杀手。
阿济格狂笑着从后方赶来,取过背后的霸王弓,挽弓搭箭瞄着前方仅剩的前屯守将。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阎应元面无惧色,抬步举刀向前方的骑兵走去。
嗖——,一支金色箭羽正中阎应元的左肩,阎应元身子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又稳步抬脚继续走。
“天威直卷北虏塞,万里胡人尽汉歌!”阎应元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唱出这两句。
嗖——又是一箭射在了他的右肩,阎应元好像没有了痛楚。
他双目圆睁走到一个被面前景象惊住的鞑子军面前,收起刀落把那鞑子斩于身前。
“放箭!”阿济格大怒。
嗖嗖——嗖——
阎应元瞬间被射成了刺猬,鲜血顺着箭羽、衣襟滴落,嘴角也汩汩的流出鲜血。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兄弟,我来了。
阎应元已无力发声,嘴角微动间唱出了最后两句,微微伸开双臂,卷刃的战刀滑落,他的身躯也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