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手撑在床上,好不容易把上半身支撑起来,结果又很快重重摔倒在床上。
儿女们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
老大盯着顾斐,张大嘴巴,发出啊啊的单音节,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无奈舌头被剪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斐走过去,冲他笑了下:“德叔,好久不见。”
从老大到老九,都没有名字,他们按照年龄来排行,后来跟了顾峥,便跟着顾峥一起姓顾,但平时称呼的时候,依旧习惯用排行来称呼彼此。
老大年纪最大,再加上在九人之中最受尊重,所以大家都喊他老大,连带着顾峥也这么喊他,可老大受不住,觉得被老爷喊老大简直是折寿,非要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于是他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顾德。平时顾峥都喊他老德,后来顾峥生了儿子也就是顾斐,处于尊重便喊他一声德叔。
顾德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德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已经六十岁的汉子,即便是被活生生剪短舌头,也仍旧没有吭一声,此时却是哭了。
守在旁边的三个儿女从没见过养父这样,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已经停好驴车的老五走了进来。
他看到顾德的时候,原本开心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飞快地打着手势,询问老大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老大虽然看起来是有点不舒服,至少还能自由行走,仅仅只是三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让老大病成了现在这幅行将就木的样子?!
同样作为哑巴,顾德自然是看明白了老五的意思,他抬起颤颤巍巍的双手,开始打手势。
老五能看懂顾德的意思,但是顾斐不懂啊。
站在旁边的红螺主动帮忙翻译:“我爹说,他早在半年前就病了,但刚开始的时候病得并不严重,对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好转。”
说到这里,红螺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和她站在一起的绿袖和北川也是一样,都很沮丧。
老五打手势询问,大夫又说是什么病吗?
顾德摇摇头。
红螺帮着解释:“大夫们都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只能开些药给爹吃,让爹能少受些痛苦。”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更咽。
绿袖牵住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老五开始打手势,意思是询问老大最近的状况?
这次回答的人是绿袖。
“原本我们是打算在今年上元节的时候就离开秋阳府,但是因为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不宜长途跋涉,就耽误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们又听说秋阳府很快就要召开论医会,到时候会有很多名医汇聚在府城之内,我们想去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可以治好爹的大夫,所以我们决定留下来。”
顾德颤颤巍巍抬手打了几个手势,表示他们幸好留下来了,不然就跟少爷错过了。
绿袖帮忙将他的意思翻译出来,同时也忍不住多看了顾斐两眼。
他们三兄妹之前从没见过顾斐,也从未听爹提起过往的事情,所以他们对爹和顾斐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顾斐说:“德叔,你且好生休息,回头我让我媳妇来给看看病,我媳妇是个大夫,医术很好的,她兴许能治好你的病。”
顾德愣了下,随即又打了个手势。
绿袖帮忙翻译:“少爷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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