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甬也凑过头一眼看到那公子,不由笑道:“文龙兄,真是巧了。你那个小神童欲见之人,正是此人。”
  陈龙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没想到这个贪酒好色的小小顽童,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听说过郭奉孝喜欢美酒美人,没想到未成年就喝酒,竟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
  陈龙心想当面不能错过,于是起身到廊道边,扶着摇摇晃晃的郭嘉。郭嘉微微转身,陈龙见他一头披肩长发,纯白的面色因酒生了两朵红晕,瘦长的瓜子脸,细细的剑眉,琼鼻红唇,一双黑不见底的大眼睛,仿佛智慧深似海,整个人英姿勃发。陈龙心想,这长相如此美貌,可是把小胖墩周不疑比下去了。
  郭嘉扭头不认识陈龙,口齿不清道:“你是何人?”陈龙笑道:“我不是何人,乃陈龙是也。吾见你喝的豪爽,特来敬酒。”说着拿起郭嘉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道:“好酒!好酒!”
  郭嘉见赞他美酒,不由得意非凡,哈哈大笑,此时琵琶弦声再起,郭嘉举壶畅饮高歌。几个同伴出来见郭嘉出丑,横拖倒拽回包间去了。陈龙看着郭嘉背影,心想奉孝啊奉孝,饶是你年少轻狂,早晚还是我囊中之物。
  酒散席收,陈甬与他约定明日一早拜访陈氏家族。一夜无话,陈龙绝早叫周不疑备好礼物,吕常等套好马儿,和陈甬一起出城,到陈家隐居的大宅拜访。有陈甬在,自然畅通无阻,家仆引到厅中看茶,称老爷稍后便至。须臾一人纶巾儒服,六十上下年纪,鬓角花白,眼角含慈,三绺长髯,身材瘦削,正是陈氏现任族长陈纪陈元方,进厅到主位坐定。陈龙连忙站起躬身失礼道:“小子陈龙,字文龙,长安人氏。祖上曾随先光武帝中兴,先帝赐姓陈。今日特来拜见族长。”那陈纪和颜悦色道:“既是同宗,又是忠良之后,还请就坐奉茶。”
  待陈龙坐定,陈纪问道:“文龙此去,可是往洛阳求官?”
  陈龙拱手道:“族长见问,我自然知无不言。我此去洛阳,欲以金钱贿赂宦官,求为家乡一县之长,族长以为如何?”旁边的陈甬大惊,却又不敢言语。
  陈纪变色道:“如今朝堂之上,宦官弄权,陷害忠良,我陈家向来不出仕,更无贿赂之辈。不看你同宗份上,将你赶出此门。你这就去吧。”说着端起茶盅重重一墩。
  陈龙连忙站起拱手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早就知道族长家的品德,特相试耳。吾闻老族长因党锢之祸,从此放手朝堂,隐居在此,不再出仕。然我欲为好官,施行仁政,为百姓谋福,族长以为如何?”
  陈纪闻言,颜色稍缓,点首让陈龙坐下,道:“贤侄有志如此,我当然不胜欢喜。然时势纷乱,民不聊生,吾也只能祝贤侄好运。为百姓谋福,何其难也,不知贤侄如何才能做到?”
  陈龙道:“吾闻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百姓所求,不过衣食住行四个字。我若为一郡之守,愿削减赋税,还地于民,倡农办学,设置医馆,严明条例,惩治贪官,限制军阀,与民生息。生产所需,均由政府供给,劳动所得,均由公私共享,使官员富户无可盘剥佃户,贫农赤户有余粮可解温饱,然后渐渐致富,贱民可以治学上进,使老有所养,贫有所依,病有所医,贱有所图也。至于军队,不再是割地自重之军阀,纯属保境安民之子弟兵也。”声音刚刚落下,只闻门口处叫了一声“好!”,一个头戴方巾,身穿儒服,修眉俊眼的年轻俊彦走进门来,满面书卷之气,气质内秀自然。那人先拱手向陈纪施礼道:“父亲。”接着俊眼一扫陈龙道:“这位兄台是?”
  陈纪呵呵笑着对这年轻俊彦道:“吾儿,快来见过你文龙大哥,他这一番话,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其志向在你之上啊!”那俊彦对着陈龙一拱手道:“原来是文龙大哥,吾乃陈群,字长文。听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吾不如也。”陈龙心中涌起狂喜,陈群才智过人,内政能力更是不下于蒋琬,曾为刘备效力,后来转投曹操,与荀彧,司马懿等同为曹操谋臣,官至大鸿胪。陈龙赶紧躬身施礼道:“原来是长文兄,久仰大名,在下陈龙,字文龙,长安人氏,现在零陵郡求学。”
  两人一见如故,叙起年齿,陈群大了半岁。午间家宴,陈龙又搬出那套政治协商理论,说的陈纪陈群父子俩一愣一愣的,对陈龙深表敬佩。酒至半酣,陈群举杯对陈龙道:“兄弟啊,今日能得见你的大才,我非常仰慕。咱们既然同姓,我与你结个同姓兄弟如何?”陈纪闻言,喜形于色。陈龙大喜过望,就在长辈面前,与陈群举酒为香,结为兄弟。
  饭后闲谈,陈纪年老瞌睡多,午睡去了,临走叫陈龙多住些时日,好见见老族长,陈甬也去见见相熟的人,只剩陈龙和陈群两个。陈龙和陈群说起,明日欲去郭府见见郭嘉,那陈群把胸脯拍的嘣嘣响,道包在他的身上。陈群忽然问道:“兄弟,你休要骗我,你在零陵,身居何位?吾闻上月有人传言,零陵被黄巾围困,有一人和你同名,赶走黄巾,自领郡守,施行仁政,难道不是兄弟你吗?”
  陈龙脸上一红,知道不能再隐瞒,笑着说道:“知道瞒不过大哥,不过这消息传的真快。正是小弟,大哥可要助我成功。”陈群道:“既然如此,我愿意为我们共同的志向帮助贤弟,胜过帮助朝里那些贪官污吏。但老族长那里,严令我等不能出仕,此事还得找机会禀报老族长同意才行。”陈龙喜道:“既然大哥允诺,吾不胜之喜。老族长那里,来日见了却再理会。”说着以茶代酒,与陈群一饮而尽。饮毕,陈群忽然站起一躬到地道:“郡守在上,陈群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