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水泥的卡车从公交车的对面行驶过来,它因为超速而刹车又失控,车子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横冲向公交车。
正和毕湘玉说笑的毕湘茹忽然抬头,就看到那辆水泥大卡车急速地冲撞过来。她瞬间睁大眼睛,右手条件反射似的,拉过身边的人,往自己的身前一挡!
“啊!”
公交车被水泥卡车撞翻了,而毕湘茹还紧紧抓着毕湘玉的手臂。她们在车内数次翻滚冲撞,最后跌倒在车厢里。
毕湘茹脑袋撞了几个大包,但她像是丧失了痛觉一样,对疼痛浑然不知。她爬起来,抱着腹部流血,嘴里吐血的毕湘玉。
毕湘玉盯着姐姐,眼神是那样的难以置信,那样的震惊。她临死都不敢相信,危险发生的那一刻,姐姐竟然选择拿她的身体去挡卡车!
毕湘茹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毕湘玉就那样死了,死在了毕湘茹的手里、怀里...
将那段隐秘的往事讲出来说给陶如墨听,讲完后,毕湘茹泪如雨下,哭得接不上起来。
因为害怕和忏愧,毕湘茹性感的身子一阵阵发颤。毕湘茹哭着说:“是我自私自利,是我鬼迷心窍,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如陌,是我害死了你的妈妈,如陌,我有罪啊!”
这么多年,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出毕湘玉去世的真相。她独自背负这个秘密,长达十六年之久。这个秘密,就像是一座高山压在她的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陶如墨呆呆地站在毕湘茹面前,傻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毕湘茹弯下腰,用力一把捏住陶如墨的手,声声哭诉深含忏悔。“如陌,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就是...”
陶如墨把毕湘茹不肯承认的事实,讲了出来,“你就是怕死了,就是遇到了危险了,就是第一时间把她推出去挡死了。”
“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事后也后悔了。你想说,你知道你错了。”
陶如墨凄凉一笑,她犀利的质问毕湘茹:“那你想没想过,你不拉那一下,我母亲也许就不会死。你不拉那一下,我就不会过得这么颠沛流离!一会儿被人收养,一会儿又被丢到孤儿院,再被人收养,再被赶回生父的身边!”
她这十七年里,就像是一个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私自利的行为,害的却是一条命!你让一个孩子没了母亲!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们是至亲骨肉啊!”
“你真的后悔了,知道错了,那你去死啊!”陶如墨突然伸手去推毕湘茹。
陶如墨用力一推,穿着高跟鞋的毕湘茹直接被推得半个身体甩出了窗户外。
毕湘茹没想到陶如墨会这么激愤。
这窗台不高,窗户框已经枯朽,这么一撞,木头直接断裂,掉了几块在地上。毕湘茹回头看了眼身下,只看见那地上荒草丛生,里面堆满了垃圾和一些木头铁皮。
哪怕这只是三楼,这样摔下去十有八九也是会死的。
毕湘茹吓得脸色惨白,刚还哭着赎罪的她,在求生意志的促使下,双手紧紧地扣住了陶如墨的双肩。“如陌,快拉我起来,我摔下去会死的!”
陶如墨气愤当头,神智混乱,根本听不进去毕湘茹的劝说。她又按着毕湘茹的脑袋,将她往下一压。
讽刺地看着毕湘茹,陶如墨挖苦她:“不是要赎罪吗,死了不就赎罪了?”
毕湘茹看见了陶如墨眼里的杀意。
她不想死啊!
毕湘茹紧紧抓住陶如墨的肩膀,把陶如墨的身体往下一拽,她自己则借力站了起来。陶如墨踉跄着被推到窗户边,她伸手想去抓毕湘茹,结果毕湘茹心里一慌,就推了她一把...
那一推,没有控制好力道。
砰——
毕湘茹听到这声音,脑子里直接一片空白。
她愣了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腿突然就软了。
毕湘茹趴在窗户口往下一看,就看到陶如墨像只断线木偶一样躺在荒草中。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那样望着毕湘茹,死也不会瞑目。
血水,从陶如墨的嘴角一股股地往下冒。而一根生了锈的细钢筋,就那样插在她的胸腔中!
...
雨夜里,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神经衰弱似的,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挥动铁铲,铲着树林里的柔软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