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看着皇帝,自从见他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虽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但也算是一个明智开明的皇帝,对于云迟,他十分地宽容纵容包容。
云迟要娶她,一直执着,他也未如太后一般强硬地干涉。
如今皇帝这般问她,既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又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花颜上一辈子虽未祸国,但是后梁因她而亡,如今她中有魂咒,若是不得解,那么最多五年的命,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想看到云迟熔炉百炼这个天下,给南楚的盛世拉开华章,万不得已时,天不绝制出的令云迟失去一部分记忆的药,她就给云迟吃了,让他忘了她,她也会抹平自己在世上的所有痕迹,至少,让云迟接触的人都不会在她死去后在他面前再提到曾经有她这么一个人。
云迟不是怀玉,南楚的如今也不是后梁。
她不会毁了云迟,也不会毁了他身份担负的南楚江山千万子民以及他的宏图志向。
她收了笑,诚然地说,“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之思,便是我所思,太子殿下之图,便是我所图。我敢保证,我不是那个……”
云迟忽然捂住她的嘴,如玉的手指修长,按在她唇瓣上,绷着脸说,“保证什么?本宫不需要你来保证。”
花颜未说完的话被他按了回去,她眨了眨眼睛。
云迟看向皇帝,“父皇若是不相信儿臣,大可以废了儿臣这个太子,若是你不废我,便不要找我的太子妃要保证,儿臣说了,虽不能保证千秋万载,但只要我在一日,南楚便欣欣向荣一日。”
皇帝瞪眼,怒道,“朕在和太子妃说话,你拦着做什么?”
云迟淡声说,“我的太子妃,自然听我的,归我管,这样的话,父皇与我说就好了。”
皇帝面皮动了动,薄怒,“你倒是护得紧,花颜以后是朕的儿媳,朕还不能说一言半语了?”
云迟道,“父皇可以说别的,这个就不必说了。”
皇帝被他这般扎钉子挡住,一时没了话。
花颜拿掉云迟的手,又气又笑,他何时霸道得让她连话也不能说了?这般霸道地拦着挡着,是心里一直不踏实吧?她没有给他踏实感,也给不了。
她想着,心里便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云迟顺势又握住她的手。
皇帝看着二人,知道这话题继续不下去了,索性转了话题说,“前往北地,可定下了人选?”
云迟点头,“定下了。”
“武威侯?”皇帝询问。
云迟摇头,“苏子斩。”
皇帝讶异,“他不是失踪了吗?如今回京了?”
“未曾回京。”云迟将苏子斩在临安之事简略地说了。
皇帝闻言对云迟道,“你前往西南境地那几个月,朕便十分乏力精神不济,你刚回京不久,堆积的朝事儿一大堆,又要坐镇在京城调度川河谷一代治水之事,免除安书离的后顾之忧,自然此时是不能离京的,让苏子斩去也好,但是他脾性乖戾,与你素来不和,能处理好北地之事吗?”
云迟淡声道,“这也就是我如今来要与父皇说的事儿了,太子妃过两日会离京前往北地暗中相助苏子斩。”
皇帝一愣,看向花颜,“你要去北地?”
花颜微笑,“子斩公子刚解了寒症,身体不好,北地如今一片乱象,他恐怕应付不过来,我去北地,可以暗中相助他。合我二人之力,可以让太子殿下完全不必担心北地。”
皇帝点头,“朕知道你有本事,否则也不会与太子拉锯这么久了。”话落,看向云迟,“你今日不止是来告诉朕这个吧?是想让朕做什么?”
云迟淡笑,“父皇明智,儿臣想请您下一道圣旨,北地程家若是牵连了鱼丘县大水之事,牵连之人,一旦查实,可不必收监,当即斩首,以儆效尤。”
“什么?”皇帝皱眉,声音拔高。
云迟看着皇帝,“父皇没听错,就是这个圣旨,北地程家是皇祖母的娘家,这些年,背地里的肮脏事数不胜数,虽没闹到京城,但也污浊了百年世家的家风。谁知道此次鱼丘县出事儿,与程家有没有关系?没关系最好,圣旨自然不必用,但若是有关系,除了父皇的圣旨与我的东宫太子令外,谁能动得了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