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顾之来凤城,冲出程家时,是带着一腔怒火来的,可是到了凤城后,发现凤城并不是如他得到的消息那般已成为空城,而是无数人包括安阳军,有条不紊地在赈灾救民。
城池显然正在被重新修建,百姓们的房舍也都在新建,凤城方圆百里,不见一个流民灾民,不见路上有饿死冻死之人。
他十分惊讶,想着路上得到的消息,说苏子斩在凤城赈灾,程子笑投靠了苏子斩,用他北地的所有产业相助苏子斩赈灾,他还以为那些人派来北地的杀手即便杀不了苏子斩,怎么也会扰乱赈灾,但是没想到,凤城的赈灾,似乎没受到干扰。想来没能奈何苏子斩。
凤城由安阳军驻守,看起来井然有序,他站在城门外,看着凤城便在想,他带着十车米粮来凤城,显然这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守城的人见了他后,说安珂将军被杀,凤城全城戒严,正在抓捕杀手,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城。不过看在他带来的十车米粮的份上,可以去禀告肖将军,请肖将军定夺是否放他进城。
程顾之在想哪个肖将军,当见到肖瑜,他发现不认识。
肖瑜见了程顾之,将他请进了城,亲自带着他进了城守府。
路上,程顾之不停地打量肖瑜,十分清瘦文弱的一个人,真难以想象,他竟然接手了安阳军,成了安阳军的将军。
他试探地问,“敢问肖将军,安珂将军和安遇将军呢?”
肖瑜叹了口气,将安珂与安遇闹了矛盾,安珂杀了安遇,而安珂在两日前又被大批不明黑衣杀手杀了之事三言两语地说了,话落,无奈地道,“在下是被硬赶鸭子上架暂时做这个将军。”
程顾之心惊不已,“原来是这样。”
肖瑜沉痛地点点头,“两位将军之死,实在是让人太沉痛了。”
程顾之默了默。
他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苏子斩来凤城赈灾,有多少人要杀了他,包括程家他的爷爷、父亲,同时,他也明白安珂和安遇共同掌管的安阳军,是怎样的存在。他想着,怪不得凤城赈灾如此顺利,因为安阳军已经换了主将了,再不是以前的安阳军了。
程顾之又问,“子斩公子可好?”
肖瑜眉目动了动,道,“子斩公子昨夜离开了凤城。”
程顾之一怔,“那如今谁在凤城安排处理赈灾事宜?”
肖瑜又无奈地道,“是在下。”
程顾之点点头,虽然肖瑜清瘦文弱,但短短接触,他却觉得此人一定不像外表这般文弱可欺,否则不可能接受执掌安阳军,让五万安阳军乖乖听话。
他想着,他来的真不巧,没有见到苏子斩,他竟然在昨夜离开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城守府。
进了城守府内,肖瑜并没有将程顾之请去会客厅,而是将他带去了后院。
程顾之心下疑惑,不过也没多问。
进了后院,程顾之一眼便看到倚着主屋门槛懒洋洋地站着的程子笑,他一愣,“七弟?”
程子笑闻声,转头看向程顾之,扬了扬眉,笑的别有深意,“二哥来凤城,只带了十车米粮,不够百姓们塞牙缝呢。”
程顾之面色一僵,默了默,接话道,“为兄不及七弟,只能弄到这十车米粮赶来。惭愧。”
程子笑翻了个白眼,本来还想嘲笑程顾之几句,但想着他一直以来不像程家其他人那般每次见到他趾高气扬地冷嘲热讽甚至欺负踩压,从来他待人,倒都是这副样子,没有因为他身份是嫡子嫡孙,旁人是庶出,而高高在上。他于是不再说话。
程顾之来到近前,仔细打量程子笑,他不再说话,他倒似也不在意方才被他嘲笑的那一句,语气平常地说,“我一直觉得七弟不同别人,是个有本事厉害的,果然你背地里这些年将生意做得遍及北地,且隐瞒得极好,令人佩服。”
程子笑撇撇嘴,也不怕告诉他,道,“如今北地的生意已经不是我的了。”
程顾之拱手,“为了北地受灾的百姓,甘愿捐献出北地的所有生意赈灾,七弟是大义之人。”
程子笑嗤笑,“二哥别这般夸我,什么大义不大义的,我不过是怕被人杀,死了连快墓碑都求不到,所以,倾家荡产,投个庇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