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刘四麻子来到侯七的赌场,恰巧遇到侯七在,刘四麻子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刀子连捅了侯七五刀,侯七当场就死了。刘四麻子被抓住后,说是城隍爷让他干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江安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追问道:“刘四麻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关在牢里呗,问了个妖言惑众杀伤人命的罪,估计是活不了了,这小子罪有应得。”郭怀理不想多说,改了话题道:“折扇的生意很火,我爹让再给你二百两银子卖价,另外一百两是分红。”
包裹重重地放在桌上,江安义喜上眉梢,钱这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自己出外求学的盘缠可以宽松点,木炭也不用担心养不起了。
“对了,市面上出现了仿制的折扇,安义你有什么法子吗?”折扇生意算起来是郭怀理最先提出来的,郭海清暗地里将这门生意许给了他,所以郭怀理很上心。
人心的险恶江安义已经有了体会,对于折扇被人仿冒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想到可能会有黑手来明争暗夺。然而自己只是个秀才,郭家也不是权贵,根本无力防备这些暗中的阴谋。
看着桌上的银子,江安义摇头叹道:“一时真没法子,咱们的竹器经过处理,不发霉不泛黄不变色,过一段时间有了比较,咱们的竹器占上风。不妨多变些花样,扇面换绸布,尺寸大小变动一下,可以找些香木做香扇,还可以找名人在扇面上写字画,价格能卖高些。”
郭怀理兴奋地一拍肚子,赞道:“小江,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还说没法子,这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高招,啧啧,我算服了你。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做生意的本领就要超过我了。”
江安义暗中惭愧,自己哪有办法,这都是记忆里东西。不过,江安义已经心安理得地从妖魔那里索取智慧了,颇有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的意思。
侯七死了,只剩下马八了。陷害安勇主使的是侯七,马八是帮凶,侯七的死让江安义对马八的恨意消除了一些,也许并一定要置马八于死地。
一封来自余府的信让江安义有了主意,信是余师寄来的。信中余知节对江安义得中案首表示了祝贺,嘱咐他莫要耽误时光,寻访明师,刻苦学习,不要急着参加乡试,等基础扎实后再一举成名。中举后早点来京城,到时再续师徒缘份等等。信中顺便提及他已经从户部侍郎转任吏部侍郎。
大郑六部尚书皆是正三品上,吏、户、兵三部侍郎分左右各二名,而礼、刑、工部只有一名侍郎,侍郎的官阶是正四品下,只有吏部侍郎官阶例外是正四品上,因而也常被人视为尚书的后备人选。余知节从户部侍郎转任吏部侍郎,升了一级,前景大好,难怪余府上下一团喜气。
江安义知道,前段时间余知节回家探亲只是名义上的说法,其实是得罪了什么权贵躲风头,没想到回去后居然升了官。官场上的沉浮江安义不清楚,但是余知节能升官,对自己来说是好消息。
这封信让江安义联想到陈县令曾让他向余师说明被蒙骗的事,江安义当然不会无聊到真将此事向余师禀报,不过这件事却可以利用一下。
第二天,江安义带着礼物拜见陈县令,有礼物收陈县令自然心情好。寒喧了几句,江安义看似无意地提道:“前段时间大人嘱我向余师解释被侯七马八蒙骗一事,余师已经回信,信中对大人嫉恶如仇的高风亮节很是赞赏,特意问到侯七马八是否吸取了教训,改掉了鱼肉百姓的恶习。”
接着,江安义又将余知节升任吏部侍郎的消息告诉了陈县令。余知节升任了管天下官员的吏部侍郎,这消息让陈县令大为振奋,作为余知节家乡的父母官,有着天然的优势,陈仕德已无心与江安义寒喧,在脑中盘算着如何与余府再接近些关系,来年考课时升迁自己。
江安义告辞而出,台子已经搭好,只等大戏上场。两天后,一张状纸出现在衙门,状告马八仗势欺人,巧取豪夺,陈知县勃然大怒,打了马八二十板子,同样将马八开革出衙门,永不录用。
这出戏是江安义安排的,至于状告马八的苦主原本就是被马八欺负的百姓,突然有人出钱让他告状,自然答应。这场官司,陈县令明面上得了公正无私的美誉,暗地里收进了几百两白银,受害人得回了部分家产,江安义割去了毒瘤,皆大欢喜。
至于马八,墙倒众人推,原来的好兄弟成了催命的小鬼,拼命地盘剥着他的家财,恶人自有恶人磨,没人会同情他。
六月底,江家乔迁新居。三天后,青衫如玉,黑马如龙,江安义有如雏鹰展翅高飞天穹,带着家人的期盼踏上前程。回望家乡、亲人,江安义深知,只有走得更远才能飞得更高,自己瘦弱的臂膀才能更加强壮,强壮到可以将家人护佑在臂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