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县令丝毫不給老县令面子,把大堂上的众人震呆了。刘主簿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率先起身道:“大人一片公心让人感动,刘九思愿意辅佐大人,为民做主。”
王兴仁和秦子雄也站起身躬身道:“我等愿意辅佐大人,为民做主。”
上官表了态,大堂上的胥吏和衙役无论是出自本意还是被迫无奈,纷纷跪倒道:“我等也愿意追随大人。”
声音传到大堂之外,当看热闹的百姓明白怎么回事后,纷纷跪倒在地,呼声响起:“青天大老爷。”
林强没有找到颜开辰,据他的两个仆人称,昨天交接完,颜开辰回来了一趟,说是找朋友喝酒,就再也没有回来。跑了,江安义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颜开辰在富罗县留下的帐得一笔笔算清楚。
一连三天,江安义升堂问案,命案多是徐明远及其手下所为,发出海捕文书抓拿徐明远及其手下,并告示百姓,悬赏打听徐明远及其手下的下落;其次是徐府强行掳掠的妇女,命其家人领回,酌情赔付银两;三是徐府强占的药材和财物,只要有真凭实据,用徐府抄获的财产给赔。
银子不够赔,江安义将徐明远的家宅、田产和商铺等不动产拍卖,徐家被黄东泉以三千两的买下,和其他财产一共变卖了一万五千多两银子,被江安义一股脑地赔付得干干净净。
颜开辰的罪责一条条被证实,江安义命人收集后派衙役送往州府,怎样处置颜开辰不是他的事。徐明远的帮凶抓住不少,有命案在身的被关押在牢中,罪责轻的被江安义编成队,由衙役们看着兴修水利、修筑城墙、铺设道路。江安义吩咐,不要折磨他们,吃喝上也管够,但谁要不好好干活就押回大牢。
秦子雄的疑虑消失一空,这位江县令确实是实心为民办事,光经手的银子就有两万多两,一分一文都没有进自己的口袋。打消疑虑后的秦子雄重新焕发了工作热情,一洗“秦酒鬼”的恶名声,这些年县里积压的事情烦多,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县衙的众人得了四个月的饷银--五两,这个数比起颜开辰当县令的时候年饷还要高,不少人觉得跟着江县令实心办事,这一年下来也有十多两银子,足够养家了。
王兴仁与刘九思下棋的时候若有所思地提及,这位县太爷花钱如此大手大腿,这年底的税赋该如何完成。刘九思大笑道:“王兄,你大概不了解这位县太爷,他可有一双点金手,光他家的香水,那银子就以百万计,江县令还会愁钱吗?还有半年时间,江县令肯定会想出法子来的,咱们下棋,不替他操这份心。”
江安义把黄东泉安排在吏房,带来的仆人分别塞在县衙的各个部门里,这叫“掺沙子”,新县令上任为了方便管理,防止别人欺瞒自己,会用自己的亲信充张耳目。
接下来便是“拜码头”,上门拜访县里的官绅豪门。富罗县有一位州司马,还有一位举人在外地为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中还算富庶,对于江县令的到访,两家人都异常客气,这位江太爷的下马威震住了不少人,家主都告诫过家中子弟千万不要违法乱纪,撞在这位太爷手中没有情面可讲。
见过官绅后宴请各乡的乡正,接下来便是见见有钱人。富罗县的富商不少,联合起来请江安义喝酒,江安义并没有摆高姿态,而是欣然前往。酒席间江安义笑着谈及家中也做生意,当众人听到平山竹艺、烧刀子和香水居然有江家的股份时,一个个倍感亲切,原来大人也是同行。果然江县令对众位商家许诺,只要合法经营纳税,县衙将会保护,不许任何人上门收取保护费。
第三步是“崇文章”,富罗县的秀才九人,童生二十七人,读书人不多。江安义跟着刘主簿来到县学,见县学的房屋破旧不堪,县学的教谕和训导上前来见礼,任教谕见到江县令便开始诉苦,说颜县令克扣了县学的钱粮。
看见教室里七零八落的几个人,江安义打断他的话道:“诉苦的话不要说了,县里会安排人对县学进行修缮,从这个月开始,县学的钱粮足额給付,另外我还給县学每年十两银子的公费,任夫子是饱读诗书的人,该怎么做不要本官教你吧。”
任教谕笑容满面,连连点头道:“多谢江大人,下官定当尽职尽责,做好本份。”
江安义进教室,略略问了几句学生的功课,皱着眉头道:“县学要抓紧教学,刘大人不妨抽空来上上课,本县如果有时间也会来县学授课,县学欢迎读书人皆来听讲,不限什么身份。明年是进学之年,希望本县能多出几名秀才来。”
任教谕大喜道:“江大人愿亲自来讲学,这是求之不得的喜事,大人身为三元及第第一人,下官也想倾听大人教诲。”这马屁拍得江安义舒服,在任教谕的盛情邀请下,江县令在县学开讲了他的第一堂课。
富罗县的规矩逐渐定了下来,江安义在百姓的心目中声望日隆,正当江安义踌躇满志,准备着手“合税为一”的改革时,一场风雨悄无声息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