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江安义心中一沉。苗风彪悍,与郑人习俗不通,历朝历代对苗人盘剥得厉害,苗郑之间时常爆发大战,苗人为反抗欺压叛服无常,让中原朝庭对苗寨提防之心甚重。
郑朝立国一百多年,延续着大魏的控制隔离之政,在苗寨四周筑起军寨,安南都护府派遣数万重兵在军寨把守,企图把苗人困在深山之中。郑人的物资进入苗寨要通过盘查,而苗寨的出产要进入郑境更是重重关卡,冰糖出自苗寨,要想明面上大规模交易简直是不可能的。
郭怀理道:“我仔细询问过那糖商,他告诉我这袋冰糖是他躲过军寨偷带出苗寨的,要是走军寨边卡,就算不被没收也要交纳重税。”
江安义沉吟片刻,问道:“这制冰糖之法能否带了苗寨,如能请出师傅,让他在苗寨外制糖便是。”
郭怀理苦笑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那糖商说这制冰糖之法是灵香谷的秘法,制糖之法在灵香谷中亦是高度机密,他所持的冰糖是在灵香谷周边的寨子里购得的。制糖的师傅住在灵香谷中,常人根本见不到,更不知道是谁?”
灵香谷,江湖十大门派之一,江安义听欣菲介绍过,灵香谷的技艺诡异难测,让他行走江湖遇到要多多小心。冰糖之法牵涉到灵香谷,江安义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谷。
叹了口气,江安义道:“郭兄,此事甚难,还是从长计议吧。”
郭怀理有些发急,他这段时间与果农签了不少协议,还从陶厂先期订购了三万罐装蜜水果的瓷坛,如果江安义不帮忙,那这生意岂不要赔本了。
“安义,我听你说过在京城常乐坊中曾与苗寨的田少秋对赌过几局,你不是说苗前辈
对你颇多看顾,还送给你一块木牌吗?”郭怀理突然提醒道。
“不错,那块木牌我就放在书橱中。”江安义说着起身,从书橱的箱中拿出块黑乎乎的木牌,牌身刻着简单的花纹,正面有个“田”字。
郭怀理接过木牌在手里摩挲着,分辨着材质,江安义看他那样,恨不得放在嘴里咬一口试试。
好半天,郭怀理把木牌放在桌上,道:“安义,你不知道田少秋在苗寨颇具声望,被苗人誉为通臂灵猿,是灵香谷谷主卓灿的师弟,十多年前只身来到永昌城,与京城的赌场豪赌,其实就是想替苗寨在京城打开局面。”
江安义有些奇怪郭怀理怎么对武林中事这么了解。
挠挠头,郭怀理不好意思地笑道:“安义,实话对你说,前两天那个糖商找到我,专门跟我谈冰糖的生意。这个糖商代表苗寨的灵香谷,田老爷子的事还是他告诉我的,他说想见你一面,田老爷子让他给你带了几句话。”
“胡闹”,江安义毫不客气地斥道:“私下与苗寨勾通乃是大罪,郭兄你太孟浪了。”
郭怀理撇撇嘴,毫不在意地道:“小江,你咋呼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出卖大郑,只不过让你见见这个糖商看他说些什么?在商言商,如果能把制冰糖的法子学到手,那就又是一个‘香水’生意。先见一面,行与不行再说。”
江安义连连摇头,郭怀理毫不气馁,软磨硬泡。恰巧欣菲带人过来送夜宵,郭怀理见到救兵,向欣菲求助。
欣菲听过后笑道:“安义你太过小心了,朝庭虽然防着苗人,但也没有说不与苗寨往来。就拿田少秋送给木牌的事来说,天子肯定得知,不也没说什么吗?只要你秉身持正,为国着想,天子肯定希望看到化州的税赋增长。”
见江安义点头,郭怀理故做感叹道:“唉,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安义你不单忘了娘,连兄弟朋友都忘了,我说干了嘴你就是不答应,弟妹一句话你就直点头,唉,人心不苦,世风日下啊。”
第二天戌时,一辆马车停在府衙的后门,郭怀理带着一个人下了马车,匆匆走进院内。书房,江安义看到了这位来自苗疆的糖商,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端正,留着短须,商人打扮,见到江安义时却抱拳拱手道:“灵香谷孙立才见过江大人。”
江安义请他坐下,丫环献茶。江安义问道:“孙壮士,田老爷子可好?”
“有劳大人挂念,田师叔身体康健,此次来化州,田师叔让我替他向大人问好,请大人得暇前往苗寨玩耍。”孙立才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应道。
这个孙立才眼中神光闪光,劲气凝聚,显然是个内家高手,他称田少秋为师叔,不知是不是卓灿的亲传弟子。灵香谷是苗寨的护身符,他来找自己显然不是简单地为了冰糖,苗寨找自己有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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