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东祥的来意,彤儿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含泪,这哪是做生意,这分明是上门讨债,只是自己并不亏欠李家什么东西。菠≧萝≧小说
李东海见自家妹子气成这样,心中有些不忍,讪讪地道:“妹子,族里也是没办法,眼看要过年了,族里拿不出钱来。大伯急得病了,二叔爷和咱爹被大伙推出来暂时主事,二叔爷说你在化州与胡人做生意方便,让我和四哥押了些瓷器和丝绸来换些银子过年。”
彤儿眼泪扑籁籁地落下,心灰意冷地问道:“是爹让你来的吗?我一时间之间到哪里将这些货物卖掉,还要卖到你们要的十二万两银子,你们干脆将我卖掉算了。”
李东海张口结舌,老爹当然不肯让自己前来,只是二大爷私下许了三千两好处费,李东海看在钱的份上才到化州来。当然,李东海认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江安义是化州刺史,只要他开句口,那些胡商还不争着来买东西,妹子怎么就不体谅家里的难处呢,她跟江安义吹吹风,再多的货物也卖得掉,至于急得掉眼泪吗。
江安义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见彤儿神伤泪落,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一股柔和的真气渡入到彤儿体内,口中轻声劝慰道:“不要伤心,免得伤了身体。”
要知道一年多前彤儿差点气血枯竭而死,好不容易将养回来,要是再有个闪失,江安义岂不要痛心至极。明玉真气在彤儿体内滋润着她的经脉,江安义感觉到彤儿体内蓬勃的生机,此许的郁塞被真气轻松地化解,这才松了一口气。彤儿感觉体内暖洋洋地舒适,缓缓地闭上眼睛,心神放松下来,放心地让丈夫去处理这桩烦心事。
李云霞带着仆女送上茶,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李东祥的身后,她自觉是李家族人,还是彤儿等人的长辈,有资格听一听。屋内气氛尴尬,李云霞“哟”的一声开口道:“彤丫头,家里谁不知道你是二爷的心肝宝贝,哪肯让你受一点委屈。你这次嫁到化州家,族里可没少花钱,不说嫁妆,你看这房子,这些东西都是族里添置的……”
江安义听得刺耳,打断她的话道:“李管家,这宅子李家不妨收回去,我可以让彤儿搬去府衙后宅住,要不然再买栋宅院也可。”
“那哪行”,李云霞尖声叫起来,“彤丫头可是皇后娘娘赐的婚,关系我们李家的脸面,彤丫头不能住出去。”李云霞说得理直气壮,是她真以为皇后赐婚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在普通的李家人看来,江安义虽然是刺史,但出身寒门,无法跟十大世家之一李家相比,李家五品以上的官员有近十个,李明行更是九卿之一,娘娘是怜惜彤儿的遭遇,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才赐婚给江安义。所以李云霞动不动就用娘娘的懿旨来挤兑欣菲,而欣菲懒得与她计较在她看来是不敢得罪娘娘,在她眼中这里才是江安义的正宅,府衙后宅应该主动服低,听从她的安排才是。
李东祥和李东海是嫡枝所出,李明行曾写信给族中说明这桩婚事来龙去脉和重要性,这两人多少知道娘娘赐婚不是看李家的面子,而是为了拉拢江安义,听着李云霞大言不惭地搬起娘娘说事,两人的脸上有些发烧。
李东海面带不悦地道:“霞姑,说生意呢,不要扯那些没用的。”
李云霞说到兴头上,没在注意到李东海的面色,话题一转,继续道:“彤丫头说一时间卖不掉货物,但这对姑爷可不算事,姑爷只要随便找家胡商,这东西就卖出去了。说到生意,彤丫头嫁过来的时候族里说了,以后西边这条线就由彤丫头说了算,族里给二分利,这都一个月了,一笔生意都没谈成,这店铺已经认下,掌柜伙计也从家里派来了,每天人吃马嚼的可都是钱。姑爷,就算为了彤儿您也得上点心不是,依我说,四少爷和十六少爷既然带来的货物,就按族里的意思卖掉,也算开个张,讨个喜庆。”
“你好大的面子”,江安义忍不住怒火,冷冷地喝道:“我江某人是利用权势巧取豪夺的人吗?”
李云霞根本没在意江安义的怒火,撇了撇嘴道:“姑爷,这里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装清高。谁不知道会野府的郭大老板是你的义兄,他在你的照应下日进斗金,咱们李家不求向他那样,但您多少赏好饭吃不是。”
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会因为年纪、性情、阅历的不同而不同,同一个人不同的时段处理事情的手段也会不一样,眼前这件事如果放在江安义中举之前肯定会怒怼回去,把李云霞骂个狗血淋头,赶出宅院,至于李家的货物受怎么的就怎么的,懒得去管;如今明白刚极易折的道理,知道体验彤儿的难处,顾及方方面面的关系,江安义不会采取简单猛烈的办法,而是寻找一个平衡点,稳妥地解决问题。
稳妥有退让的意思,但绝不意味着妥协,片刻之间江安义就有了打算。左手依旧握着彤儿的手,右手轻轻地在桌上敲了敲,打断李云霞的滔滔不绝,挤出几分笑意道:“两位兄长的意思我大概清楚了,我有几个办法供两位选择。一是我将这批货物全部买下,就按两位所说的价格,十二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