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国主,虎敢看到了更为深远的危机,用郑语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戎弥国数十年来行事强硬,树立不少敌手,戎弥国强盛时看不出来,而此次受挫,各种不好的矛头就相继冒出。如果按照大相徐徐图之的做法,对手根本不会给戎弥国休养恢复的时间,此消彼长之下,戎弥国的情形只会越来越艰难。他已经接到谍报,郑国在兴建化州兴建安西都护府的兵营,等到安西都护府的大军驻扎到化州,什么机会都失去了,所以虎敢铁了心要在安西都护府移镇化州之前再次入侵郑国。
精心煨制的熊掌端了上来,虎敢命侍从将熊掌划成小块,每张桌子都端上一点让大伙尝尝。虎利和虎锐带头跪下,高声颂道:“愿大王体泰安康,雄风不减当年。”
虎敢端着酒杯起身道:“本王今日射熊,箭只射入半尺,还要鞬乐达补,嘿嘿,当年本王可以箭透熊躯,如今老了。不知明年今日,本王还能不能张得开弓,射得动
熊,恐怕以后请不了诸位臣工吃熊掌了。”
手捧颔下白须,虎敢无限感叹。虎利笑道:“父王说的什么话,儿臣还等着父王带着我们去平定四方呢。”
众臣轰然应和。
虎敢看着跪伏在地的众臣,高声问道:“诸位此言当真?”
话说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敢说咱只是说说而已,逗您开心呢。大相丘打林暗道不妙,但也只能随着众人道:“绝无虚言。”
“好,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诸位臣工有进取之心,本王又何惜老迈之躯,郑国化州有如美味熊掌,本王本王愿为诸公再射猛熊。来来,共饮此杯。”在虎敢兴奋的呼声中,众人一饮而尽。
欢宴之后,王帐内留下两位王子和几位重臣,丘打林苦着脸,国主既然已经决意东征,身为大相不能不全力支持。虎敢看了一眼比他小三岁的大相,这小子头发和胡须居然还有一半是黑的,保养的不错。他对丘打林十分信任,这位任大相十六年,兢兢业业一心为国,虽然有时政见与自己相左,但却出于公心,最难得的是自己决定后的事无论事前怎么反对都会竭力去完成。
“丘打林,这回该多愁白你几根头发了。”虎敢打趣道,吩咐侍者道:“把从郑国购来的青雾茶沏上,让大相解解闷气。”
丘打林苦笑道:“大王既知臣气闷,何不另请高明。”
“本王信得过你。”虎敢一挥手,示意丘打林不必再劝,道:“此次东征不容更改,大相做好你的本份就是。”
茶端了上来,冒着清香,喝在丘打林的嘴中却透出浓浓的苦涩。
“此次用兵速战速决,主要是针对郑国的屯田一带,主要目的是夺取屯粮、掳掠百姓、捣毁建筑,如果顺利的话将郑国安西都护府的军营驻址焚毁,打击郑国人的信心。”虎敢指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向众人介绍着东进的目的。
丘打林听虎敢介绍不是大举入侵而是以掠夺物资为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调度物资就轻松了许多。西域对郑国的作战向来都是以战养战,听说郑国的屯田今年又要大丰收,如能顺利夺下屯仓,把粮食运回,足够戎弥国数年积蓄。
一直商谈到半夜,众人议定大概的步骤,明天开始,虎敢打算借猎兽节的机会补充兵源,虎利抢着把这件事揽下。看着兴高采烈的弟弟,虎锐灵机一动,道:“父王,儿臣听说元天教的客卿在郑国境内招揽了不少人手,何不让他们里应外合,这样能尽快破关,省得被阻在关外时间长了郑国的援兵到来,于战事不利。”
虎利与元天教的人走得很近,虎锐提议让元天教人从郑国内部动手,大战一起必然损耗元天教的人手,削弱虎利的助力,如果元天教真能打开关门,他是出谋之人,功劳也少不了。
“不错,元天教也该出点力了。”虎敢想了想道:“利儿,你去对刘客卿说,只要元天教能在大军到来之时顺利打开井门关,此战无论胜负,我戎弥国都会把垣猗县交给他自治。”
垣猗县位处戎弥国的东面,百余年来被科索多沙漠侵袭,变成仅剩下三百余户人家的荒县,虎敢把它许给元天教,倒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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