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常想,要是换了饶强锋做大当家,这钟山寨最少比现在要兴旺数倍,看得出来饶强锋对常若松的收留之恩十分感念,他的手下有次与常家人发生冲突,饶强锋亲手抽了手下四十鞭,还是常若松过意不去主动劝说。
石头屋,石头院,院子里石头地,饶强锋光着膀子拿着把斧头在劈木柴。郭德站在门前,看到饶强锋上身的肌肉贲起,每一次挥动有如流水般顺畅,斧头下的木块被分成整齐大小的数块,郭德脑中冒出一句:善哉!技盖至此乎!
见到郭德,饶强锋丢了斧头,招呼郭德进去坐,自己到院旁的飞瀑中冲刷汗水,一盏茶喝罢,饶强锋穿戴整齐在主位上落坐。
“郭军师有什么事?”饶强锋问道。
郭德捊了捊胡子,道:“方才在聚义厅听饶当家讲起当年事,不知宝刀仍利否?”
饶强锋眼神一厉,沉声道:“郭军师莫非专程前来笑话饶某?”
郭德用手擂胸,“咚咚”作响,涩声道:“郭某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心早已死了。不知道饶当家是否也已心死,当年银岭山的仇都放下了。”
饶强锋猛地站起,逼视着郭德道:“郭军师莫非想劝我下山造反,做飞蛾扑火的傻事?”
“行尸走肉与身死何异?反正要死,不如畅快赌一把,闹他个天翻地覆。”郭德毫不示弱地反瞪着饶强锋的凶睛。
饶强锋“哈哈”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惊动屋外的手下,纷纷进屋看究竟。
笑声响亮却丝毫没有欢愉,饶强锋重重地一拍身旁的桌子,桌子不堪重击,发出酸涩的裂声,“垮擦”一声倒下,桌上的茶壶、茶盅滚落在地。饶强锋看着聚拢在身边的手下,高声道:“兄弟们,大仇是时候该报了,别让地上的兄弟等太久了。”
傍晚时分,常若松回到住处,根本不知道钟山寨内暗波汹涌,一场大变就在眼前。
…………
(一不小心重复粘贴了,上传章节的字数不能少于刚才上传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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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义离开林华县的那天晚上,一只小船从元华江北岸顺流而下,飞箭般射向南岸。虽说天气已经放晴,洪水也下降了不少,但江水依旧湍急,便是在白日,积年的船工也不敢下河,现在是亥初时分,天上的月色朦胧,这个时候下江,无异于送死。
江风凛冽,杨思齐的衣襟被吹舞得烈烈飘飞,挺立在船头,两岸景色有如白马过隙,杨思齐胸中豪情激荡。元华江泛滥,对于江河里的船工来说凶险莫测,但对于元天江孤岛上生活的人来说,见惯了海上的大风大浪,这点水就像自家澡盆般安稳。
划船的是任强,出生在海岛之上,杨思齐把他从岛上带出,发现他做事稳妥,此次南渡屯城县,杨思齐选了他做帮手。
杨思齐动手弄塌江堤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潜入城中打探消息。李玉波县衙告状,艾刺史和稀泥,让杨思齐觉得有可趁之机。因为发现了江安义,杨思齐知道再难对李玉波下手,他在城中瞎转,吃饭时无意中从一名胥吏口中得知朝庭的赈灾粮已经到了隔江的屯城县。
元华江溃堤,灾民近五十万,除了当地官府开仓放粮,朝庭最主要的粮仓就在军营之中。安东都护府设在魏州,大营有十二万人马,此次被征召走二万精兵,还有十万人。十万人的吃食不是少数,按大郑军规,大营储粮三个月,安西都护府储粮下不于二十万石,天子当然会先调用军粮救急。
安西大都督祝谨峰被天子召到京城后去了镇北大营,新任的大都督苏光祖还在京城中交接,都护府暂由副都督安杰署理。接到朝庭的旨意后,安杰不敢怠慢,派人清理粮仓,保留下一个月的军粮后清出存粮十二万石。救灾如救火,派出六千兵丁押送粮食分赴各个灾区。
魏州受灾极重,安东都护府本身就在魏州赈灾粮很快送达,仁州与魏州相邻,同在元华江南,运送也不成问题,但方州和端州要过江,此刻元华江上一片汪洋,洪水滔滔,积年的船夫也不敢轻易放船,何况还要载粮过江,因而赈灾粮被洪水所阻,一时间运不过江。
与林华县隔江相对的是屯城县,受灾很严重,屯城县进水三尺,城外的百姓淹死数千人,数万人成为灾民。屯城县也是交通要地,规模及不上林华县,但也有五六万灾民聚在城边要吃要喝,粮仓里的那点粮食五天就吃光了。
正当屯城县令汪华年愁白了头发之际,安西都护府的赈灾粮到了,有了粮食,原本动荡不安的局面迅速安定了下来。
安西都护府的官兵还押运着五万石要运往端州的赈灾粮,过不了江只能暂驻在屯城县北的高地。二千官兵将五万石粮食围绕在正中,扎营立寨,不敢有丝毫大意。
汪县令感激官兵的救助,发动民伕帮着挖沟立寨,总算把五万石粮食安置好,劳累了两天,汪县令与带队的几位将军混了个脸熟,身为地主,汪县令邀几个将军到城中去,替他们接风,表示一下谢意。
杨思齐和任强在南岸下了船,将船隐藏好,两人奔县城而去。关闭的城门难不住他们,找了个暗处两人进了城,直接奔县衙。从县衙值守的衙役闲谈中知道县令大人在寻风楼宴请押运粮草的将军,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到了寻风楼,不多时酒宴结束,汪县令送几个将军出来,按说晚上不开城门,但特事特办,几个将军不能在外过夜,汪县令特意开了北门送他们出城。
杨思齐和任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大营,营寨灯火通明,刁斗森严,借助火光能看到高耸的粮仓。杨思齐与任强商议后,将任强留在外面,他潜身入寨。
天下强兵除了京中十六卫便是四大都护营,营内规划整齐,巡逻森严,杨思齐等一队巡逻兵走过,从暗处出来向山上摸去。功夫不大,杨思齐来到粮仓,掀开帐蓬里面堆满了粮袋,火折子身上带着,可是天气潮湿,点着火效果也不大。杨思齐悄然出帐找厨房,厨房中有油,倒在粮食上点着才能将这五万石粮食烧掉,那官府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筹集这么多粮食,林华县的那些灾民才会铤而走险。
小心地在营帐中穿行,杨思齐灵觉四布,侦探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伙房有火,应该近水远离粮仓,费了点功夫杨思齐找到了伙房。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侧耳一听,里面正在发牢骚,“这大半夜的要什么醒酒汤,这帮官老爷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大半夜的都不得安宁。”
杨思齐暗笑,应该是刚才回营的几个将官,喝了酒要醒酒汤,妥了,我先进去找油。要供应二千人吃喝,伙房也有五六个帐蓬,杨思齐用随手携带的匕首割开一个帐蓬,里面黑漆漆的,靠角落里摆放着大桶。闪身进去,揭开桶盖,正是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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