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跳上来了,齐知图惊骇万分,嘴欠惹祸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次怕是在劫难逃。看到冯国安向他冲来,齐知图厉吼道:“兄弟们,他只是一个人,大伙围上去把他剁成肉泥,我有重赏。”
城头站着三四十人,听到有赏,拿着刀枪向江安义杀来,江安义哪会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中,三下五除二放倒一大片,剩下的知道厉害,远远地躲来。再找齐知图,这小子让手下拼命,自己已经跑下城墙,准备往宅院中一钻,就算江安义武功再高,要在密密麻麻的房屋中找人也力有不逮。
前面数丈远就是低矮的棚屋,建得杂乱无章,仿如迷宫,齐知图松了口气,总算能保住性命。身上带的财物足够他做个富家翁,天下这么大,随便找处地方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了。
这样落荒而逃有点没面子,齐知图准备对着城墙上的冯国安讥讽几句再走。回过头,正看见江安义从城头直接跃下,衣裳猎猎鼓舞,目光如电紧盯着自己。
“妈呀”,齐知图差点没喊出声来,哪敢迟疑,拔腿向棚屋窜去。江安义人在空中,与齐知图的距离有三丈远,眼见他要窜进杂乱的建筑群中,再想找就难了。
来不及多想,江安义双臂一振,一道炙热的狂飙向前席卷冲出。齐知图感觉后背有人猛推了一把,禁不住向前抢去,身前便是棚屋却收脚不住,一头撞在木墙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顾不上头上撞起的大包,齐知图扭身就想往旁边的巷子里钻,哪知一用力,后背火烧火燎的灼痛起来,伤得不轻。耳边传来嘲声:“齐当家,这是急着去投胎啊,江某送你一程。”
随着声音,一只巴掌印在后背,齐知图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燃着了,张口喷出鲜血,抽搐着倒地而亡。珠宝从褡裢中洒了出来,一地的珠光宝气,只是死人再也用不上了。
县衙,叶彦光和郭德已经离开大堂,命令喽啰们把堆在院中的物资装车,郭德看着乱哄哄的场景,眉头紧锁,人手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钟山寨除去老弱妇女能用的喽啰不过六百余人,加上余陀子的手下一百六七十人,县衙招降的人手七八十人,总共不过八百来人。饶强锋已经带走五百人,守四处城门分去百人,剩下这点人不够用。
原计划招揽余陀子和铁头陀的手下能有五六百人,再从灾民中挑选精壮强行掳入,能凑齐二千来人,现在码头帮的人没收伏,兵力便捉襟见肘了。计划赶不上变化,郭德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咬牙道:“叶爷,要做大事不能心软,派人放火烧了县城,驱赶百姓和灾民出东门前往林华县,路上挑选精壮加入队伍,胆敢不从的就杀掉。”
煞气腾腾吓得旁边的杨县丞悄悄地往退了一步,偏生让郭德看见,对于高中做官的同类郭德向来怀有深深的恶意,睨笑道:“杨大人,你
带人去跟百姓说,朝庭的赈灾粮到了林华县,让他们去林华县吃粮活命。”
不等杨国华表态,郭德点手叫过两名喽啰,吩咐道:“你们两个紧跟着杨县丞保护他,他要是敢耍心眼就一刀捅死他。”杨国华吓得脸色苍白,连称“不敢”,心惊胆颤地被两名喽啰“保护”着出衙门劝说百姓前往林华县。
城中浓烟滚滚,四处火起,叶彦光不舍回望了一眼起火的县衙,椅子还没坐热就要走了。摸了摸揣在怀中的大印,叶彦光长叹一声,在高水田等人的保护下飞身上马,追赶先行押运车辆出发的郭军师。
东城门处,七十多辆马车、牛车排着长长的队伍出城,车队的两旁是拖儿带女的百姓和灾民,杨国华声嘶力竭地城门处嚷道:“众位父老乡亲,兴凌县来了劫匪,不能住了,咱们一起去林华县,朝庭十万石赈灾粮已经运到了林华县,刺史艾大人也在那里,大伙加把劲,到了林华县就有活路了。”
郭德站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冷冷地注视着逃难的百姓,道旁倒着十多具想趁乱逃跑的尸体,在血淋淋的威吓下,三万多老百姓乖乖地朝着林华县方向进发。郭德暗松了口气,他手中仅有两百来喽啰,刚才收编了五百多灾民,这不足千人面对三万多百姓说实话有点心虚,一旦百姓反抗,自己这点人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马车旁边停着一辆牛车,县令卢声远绑了双臂扔在车中,他那个新纳的小妾哭哭啼啼地陪着,嘤嘤的哭声传到郭德耳中,让他想起决定卖掉妻儿的那夜,同样的哭声让他心如刀割。郭德嘴角泛起残酷的笑容,这锥心刺骨的滋味自己尝过了,也让更多的人尝一尝,众生皆苦方为大乐。
江安义拣起褡裢,打开城门,将铁头陀等人放了进来。随手将褡裢递给铁头陀,道:“这些财宝且存在你处,事后论功行赏。”
浓烟在城中四处冒起,南城这块也不例外。南城门处多是穷苦人,住不起青砖瓦房,房屋多是木块搭成,着了火烧得更快,哭喊呼救之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