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漫的目光再次投向十余丈外的江安义,困兽犹斗,利漫心中泛起四个字,有些得意自己的郑语如此精通。江安义已经连续厮杀了两个时辰,盖提等人死死缠住了他,感觉疲累后便抽身歇息,这已经是盖提第二次休息了。江安义依旧骁勇无比,刀光闪处总有人受伤落马,利漫想起父汗说过做一个大汗要有容人之量,现在江安义身陷重围,生死一线,若能招降为己所用,那自己真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利漫笑道:“上人,你且上前替本汗劝他投降,他要什么条件不妨都暂时许他,若是江安义冥顽不化,就尽快结果他的性命。天光已亮,我怕克苏峡那边的郑军回援。”
盖提上人点头答应,挑选了根粗壮的钢矛提在手中,策马来到江安义马前。江安义举刀欲砍,盖提上人高声道:“江将军且慢,老衲有几句话说。”
江安义停住手,大口地呼吸着,腿上的伤口不再流血,痛感却深入骨中。等盖提上人把劝降的话说完,江安义冷笑道:“我江安义深受皇恩,岂会降漠,要降也是你们降郑。大帅随时可能回援,届时谁生谁死还未可知,且战来。”
话不投机,江安义举刀便剁,高高扬起的杀月刀在朝阳下涂沫上一层红光,有如恶魔狞笑的嘴,顺着嘴角还有鲜血飞洒。盖提上人叹息一声,手中钢矛并不直架,而是用矛尖点向刀身,杀月刀过于锋利,硬架容易被削断,这是盖提多次交手后得出的经验。
矛尖点中刀身,盖提感到体内真气通过钢矛向刀身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盖提大惊失色,急忙圈马避开,惊恐地看着江安义道:“你使的什么邪术?”
一股清凉之意通过杀月刀涌入体内,接近干枯的经脉像注入了一道清泉,江安义昏沉的头脑一清,才醒悟过来方才无意中运起了广方大师教他的冥化功,当初他答应大师绝不轻易动用此功,没想到无意识中使了出来。
体内的焦灼感有如久旱得到甘露,那种舒适感让人忍不住要呻吟出声,随之而来的是饥渴感,江安义下意识地举起刀朝盖提劈去,想从他的矛尖再次吸取真气。盖提小心翼翼地用矛尖在江安义的刀上一点,真正是一触即回,但他仍然感觉到有一丝真气被刀身吸走。
一名铁卫从左旁挥拳向江安义攻来,江安义五指张开迎向拳头,一股冰凉的真气从掌心进入经脉,那名铁卫大喜,鼓动全身真气要震碎江安义的经脉、丹田。可是真气进入江安义的体内,如同河流汇入大海,浩浩荡荡感觉不到尽头,江安义畅快地哈哈大笑,那名铁卫竭力往后想要挣脱开江安义的掌心。
盖提发现不妙,高声呼道:“大家留神,此人能吸内力,救人。”
随着呼声,伏鹰从上、矛蝮由下、盖提挥刀直斩,江安义不得不松开铁卫的拳头,杀月刀重新焕出淡黄色的刀芒,在身前划出一道匹练,将三人的攻击挡住。那铁卫侥幸得脱,纵声往后跃去,却发觉浑身发软,情不自禁地朝地上萎去。
笑声再起,江安义迫不急待地朝着盖提扑去,在他眼中盖提上人就是真气库,把他吸干自己便能回复巅峰,就算再多的漠骑也能斩于马下。盖提上人真是怕了,旋马避走,普通的漠骑涌上前挡住江安义的道路,江安义有如疯魔般怒吼着,将漠骑砍倒后犹不解恨,杀月刀朝着马儿疯劈。
血光四溅,狂笑刺耳,朴天豪感觉江安义神情不对,大声叫道:“主公,你怎么了?”江安义转过头,朴天豪看到江安义满面亢奋,双眼通红,笑容诡异,心中一惊,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朴天豪知道江安义有几次走火入魔的经历,后来得广明大师传授《心经》才没有再犯,这《心经》并非不传之学,朴天豪也会背诵,当下大声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听到朴天豪背诵的《心经》,江安义浑身一震,跟着念诵起来,脸上狰狞的表情逐渐平复,血色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再看向盖提,刚才还像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美食,此刻却如见恶魔,生恐抑不住心魔,这冥化功真是一门邪功,江安义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江安义刚才有如疯魔般的行径让盖提等人都心有余悸,不敢逼上前,只是让普通漠骑困住他,伏鹰用箭,其他人抽机会暗袭,这让江安义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过身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少,剩下的郑骑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