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奂山的目光往银票上一搭,看到百两的字样,知道是二百两银子,心中欢喜脸上绷着,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不瞒范兄说,前天过堂之后吕大人吩咐对江大人和那廖建辉要严加看管,不准让人探视。按说范兄的面子我不敢驳,可是现在监牢中耳目太多,我也不好行事。”
这是嫌钱不够了,范思本心中鄙夷,又掏出两张银票叠了上去,往牛奂山身前一推,笑道:“我知牛兄为难,这点银子有劳你打点打点,江安义为人所陷,还请牛兄帮个忙,江安义出了狱定然会感激牛兄大义。”
“好说好说”,牛奂山笑着将银票收起来,四百两银子至少能到手二百两,比得上自己两年的俸禄了,这江安义是金子做的,在大理寺牢中多呆几天,自己说不定能在京中置套宅院了。
见范思本端起酒杯,牛奂山举杯饮尽,道:“江词仙的大名牛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尽绵薄之力牛某自当效命。范兄放心,牛某尽力将此事办妥,范兄等我的消息。”
…………
东宫,奉承宫。
东宫左卫率将军薛民林带着何希桂离开,何希桂恳求太子早些替江师出头,及早奏明天子,被石重伟以“孤自有安排”回绝。等何希桂走后,熊执仁忍不住劝道:“殿下,今日朱雀门前生变,江大人处境堪忧,臣恐拖久了容易生变。”
程明道笑道:“国丈多虑了,殿下智珠在握,之所以不急着奏明天子是想借此事将背后怂恿之人引出,以绝后患。”
熊执仁看石重伟微笑不语,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心中泄气,向太子拱了拱手,颓然离开。
楚安王府,书房。
沈文清兴奋地道:“朱雀门发生血案,事情越闹越大,太子在举子面前偏帮江安义,引发众多不满,越是如此江安义越难脱罪。”
石重杰若有所思地道:“看皇兄之意,是要顺藤摸瓜,利用这些举子反过来对付孤,不可不防。沈先生,你让府中人小心一些,不要被抓住把柄。”
沈文清正色地道:“王爷,你与太子相争世人皆知,万岁有意借王爷来磨砺太子,如果被磨砺的刀断了,岂能怪石头。王爷只要示人以公心,行事自可光明磊落,何须刻意躲藏反为人诟病。”
石重杰起身郑颜谢道:“先生说得是,重杰受教了。”
掾官井成利匆匆进来,低声道:“王爷,沈先生,黄大人派人送信说江家派人到御史台申诉,说京中有人制造谣言陷害大臣,请御史台查问,京兆府也有人送来信,江家派人去递了诉状。”
沈文清冷笑道:“江家开始反击了,派人问问举子们有什么动向?”
半个时辰后,东阁祭酒孙朝锋阴沉着脸来到书房,禀道:“眼下举子们分成三派,互相争辩不休,一方说江安义是国贼,另一方则说江安义被人污陷,替江安义说话的多是化州、德州和泽昌书院的举子,剩下的人不知所措,大都决定专心备考不再参与其中。”
屋外传来丁楚的声音,“王爷可在?”
众人收声,丁楚为人耿直,而且对江安义有好感,所以此次针对江安义之事并未让他知晓。石重杰笑道:“丁楚,进来吧。”
丁楚进屋,看见一屋子人,愣了一下,先向楚安王行了礼,又冲众人做了揖,开口道:“臣从文华阁而来,听到传言说王爷有意针对江安义,不知是否当真?”
石重杰尴尬地笑笑,没有开声。丁楚为人方正但不傻,心中原本有疑,又见书房内一屋人像在商议事情,立时猜到了七八分,叹息一声拱手想要离开。
“丁贤弟留步。”沈文清道:“此事是老夫所为。我向王爷建议,军情司举告江安义通敌,此乃要案,王爷管着三法司,不能不查明问清,原本是问心无愧的事,只是举子们在大理寺听审,被廖建辉所激,生出许多事端来。王爷召我等正在商议,丁贤弟去了文华阁编撰大典,亦是大事,所以没有喊你。”
君子可欺之以方,丁楚听到沈文清的解释,看到楚安王向他颔首示意,心中疑虑顿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