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远,你带人下去,如果挡不住叛军也就不用来见本帅了。”苏光祖冷声道。这万名官军是何其远的麾下,因为何其远是苏光祖的爱将,这万名官军在安东大营中也变得强势,吃好占好、军械优先,牛气冲天,可是拉出来一战让苏光祖大失所望。
何其远听出苏光祖话语中的滔天怒火,大声应道:“请大帅放心,若是挡不住叛军,末将提头来见。”说罢转身下军寨,身后传来的话语让何其远差点从阶梯上滚落,“挡不住叛军,就不用来见了。”
麾下迅速溃败,何其远有些不解,平日操练自己并未偷懒,自己手下的一万兵马在安东大营称得上精锐之师,苏光祖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这伙子叛军这么厉害?安东大营也送过不少老弱残兵前去屯田,何其远自信麾下兵马能够以一敌十,怎么也不可能被叛军所败。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何其远不拼命,为保护大帅安全,军镇下驻有八百精锐,何其远高声道:“大帅有令,挡不住叛军斩我项上人头,何某死前定斩尔等之头,今夜不是破贼立功便是身首异处,随我杀敌。”
八百精锐同声呼喝“诺”,气势如虹。
有人牵
过战马,何其远心中一动,找到了溃败的原因。此刻是子末时分,战马根本无法在夜中驰聘,自己麾下三千轻骑无用武之力,而叛军被伏,生死关头,是兵书上所说的哀军,自己平日训练,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弓箭押中,刀手最后,轻骑左右游弋,而为拦截叛军,让弓箭手站在最前,打乱了平时训练的阵型,难怪给了叛军可趁之机。
明白叛军并非骁勇无敌,何其远心中大定,喝道:“黑夜无法骑马,众军随我步战。”八百精锐随在何其远身后朝着喊杀声最为猛烈的地方扑去。
吴彦浩长刀劈出,对面的官兵长枪被刀削断,身侧的牛仔迅速前突,弯刀一闪,那人惨叫倒地,胖子挥刀将偷刺向牛仔的暗枪挑飞,吴彦浩大步向前,挥刀砍向另一人,身后身侧兵器的破空声、惨叫声响成一团。原为袍泽,相互挥刀算是人间惨事,便连月儿都躲进云中,不忍相看。
吴彦浩站住脚,听到左侧不远喊杀声不对,他久在军中能听出叫喊声凝成一片,并不杂乱,就像是校场上操练时的喝声。不好,官军来了只劲旅,吴彦浩抬头前看,前面的火光零乱,只要再前突半里就能突出重围,可是大部分弟兄恐怕会被这队官军拦住。
片刻之间,吴彦浩有了决断,大喝道:“胖子、牛仔,带人跟着我。”说罢,掉头向左,胖子和牛仔二话不说,提刀紧随在他身后,他们身后的弟兄纷纷转向,毫不犹豫地跟在首领身后。
何其远劈飞一名叛军,“嘿嘿”地笑道:“我还真以为叛军有三头六臂,原来连何某的一刀都接不下。弟兄们,大帅就在军寨上看着,战功难得,奋勇杀敌啊。”
身后传来兴奋的嗷叫声,何其远得意地笑了笑,朝着火光零乱处大步行去,八百精锐手持刀枪,像坚不可破的盾墙向前推去,所过之处叛军非死即伤。
隔着五六丈远,吴彦浩便看到这队兵马,这是精锐,个个彪壮、身着皮甲,手中的刀枪闪着耀眼寒光,行动之间相互配合,一看便知训练有素。身上是不断向后溃退的弟兄,吴彦浩回头望了一眼,人影幢幢,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身影相随。吴彦浩心中一暖,半年征战兄弟们生死与共,对自己有着无比的信任,自己绝不能带着他们赴死。
前方火光亮处,从晃动的人影空隙中可以看到何其远在张狂地叫嚷着,吴彦浩目光如箭落在何其远身上,他知道成败就在能否杀死此人身上。
“胖子、牛仔”,吴彦浩轻声呼唤,用手一指何其远,胖子识机,仰面倒在地上,牛仔一愣,明白过来也趴在地上装死。吴彦浩站住腿,高声叫道:“我乃吴彦浩,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两军对阵,这种通名报姓的争斗有如儿戏,不过吴彦浩想赌一把,赌对面的将领立功心切。攻破赤怀县时,吴彦浩看到贴在城门处自己的悬赏:爵封晋平子,官升五级,赏银二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