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瞧着王登库、靳良玉的时候,范三拔的心里更是一阵懊恼,他们两家可是用半年的时间,把不少家业都折了现,甚至他范三拔还主动接下了一些产业,当时还以为占了便宜,可现在看来,人家是早就做好了走的准备,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局势如此紧张的话,他们都不一定会告诉其它几家人。
这两位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想着过去半年间,从两家手中盘过来的产业,范三拔的心底暗恼着,现在这么走了,那些产业可全都丢在这了。
范三拔没有说话,其它人同样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犹豫着,毕竟,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离开这里不仅仅意味着大量的产业要就此白白丢下,丢下的同样还有他们最为不舍的特权做为皇商的他们,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不但为皇家采办货物,还借势,广开财路,漫天做起买卖来。还经营河东、长芦盐业,并且又垄断了东北乌苏里、绥芬等地人参等贵重药材的市场,这才特权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至于银子……他们现在反倒不怎么看重,毕竟,在大清入关前后,他们八家已经积累了超出世人想象的财富。
可是离开大清,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非但要在异乡颠沛流离,同样也会失去所有的特权,而且一切都将会从头开始。想到这,他们又如何能舍得,甚至在不舍的同时,他们更是寻思着,能不能贿赂南边的朝廷,从而保住荣华富贵。
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们很清楚,相比于贿赂,南边恐怕更乐意抄家,那可是能把他们世代积累都抄没了。
“靳家肯定是要走了,诸位是走,还是留,还请及早打算,按现在的形势,谁知道能不能过年?”
在王登库不再说话之后,靳良玉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若是大家想要走,就要尽快,这船只总需要安排……”
提到船的时候,靳良玉的心里自然想到在辽东的老三,若不是他一早就谋划好了一切,估计现在,靳家只能坐在这里京城之中,与其它人一样,坐等着局势的变化,一但京师城破的时候,到时候靳家上下恐怕也会被满门抄斩。
老三比他的几个兄弟眼光更长远一些啊!
心里这个念头闪现的同时,靳良玉甚至想到了将来是不是让老三接过家里的产业。
“若是到了西洋的话,估计一两年里头,也就只有老三能与西洋人打交道。”
瞧着在坐的其它人,靳良玉甚至想到,到时候恐怕八家人都离不开老三,因为他们都没有老三了解西洋,若是这样的,这岂不是意味着,将来老三很有可能会是……范三拔!
盯着若有所思的范三拔,靳良玉很清楚这范三拔是八家人第二代中的领头,在八家的第二代之中皆以其为首,若是将来到了西洋,会不会八家人皆以老三为首?
如此一来,那范永斗……
想到这些年,范家处处压着自己一头,靳良玉的心底就是一阵得意,到时候,那些西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范家,对于西洋人来说,恐怕他们只知道与他们接触的是靳家的老三!
正是如此!
想通其中的环节之后,靳良玉不禁有些得意,瞧着范三拔的时候,也不像过去那样尽是一副羡慕的模样,范家已经过去了!
范三拔并没有注意到靳良玉的目光,他的心里仍然在犹豫着,这件事并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并不知道讨论这件事,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去考虑将来的种种可能,无论如何,范家绝不能成为肥羊。
犹豫良久之后,范三拔看着王登库轻声说道。
“世伯,这件事实在是关系甚大,小侄还是要回去写家父商量一下,才能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