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承诺,不仅是周成林一个人对百姓做出的承诺,同样在离开占城的时候,李定国在拜别皇帝时,也曾对皇帝许下这样的诺言,现在,置身于大营之中,他的双眼盯着旗杆上高悬的旗帜,那旗上的“明”字,甚是醒目,而他的神情也显得很是激动。
终于回来了!
终于又一次踏上了大明的土地!
广州!
又一次,他想到了六年前,他领兵二十万进攻新会的前后,当年他试图先夺新会,再夺广州,可也就是在新会长期的围城,置使二十万大军因为瘟疫死伤过半,郑成功大军却依旧爽约渺渺无望。清廷援军趁机杀到,八旗清兵会同平、靖二藩军队前后夹击,用大炮轰乱了他最厉害的象兵阵。经过四天激战,大军尽数兵丧在新会北门外的圭峰山下,20万大军最终只剩数千人逃回了云南。新会一役后,使得他精锐尽失,从此再无力量进军广东,甚至就连大明中兴的希望也遂化为泡影。
那个时候,他何曾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再一次领兵兵临广州城下,不过,相比于当年的二十万大军,现在他所率领的不过只有两万四千人,这两万四千人便是他麾下的全部力量,也是精锐所在,在占城等待上船几个月里,他更是日夜操练这两万余人。
兵贵精而不贵多!
尽管此时广州城内有四万清军,但是李定国却仍然对攻城充满了信心,之所以充满信心,倒非是因为对麾下两万四千精兵的信任,更多的是对盟友的信任,与当年在新会爽约未至的郑成功不同,眼下忠义军的水师一直护送着他们抵达广州城下,而在接下来的攻城之中,这忠义军水师还将会继续助他攻城,助他攻破这广州的城墙。
“有水师的万炮齐发,想来不出数日,这广州城墙必定会为水师轰塌,一但城塌了,我非得看看那尚可喜还有什么依仗……”
又一次,白文选恨恨盯着广州城,用愤恨不平的语气说道。
当年,在新会八旗清兵会同平、靖二藩军队前后夹击,才使得他们饮恨新会,最后败走西南,也和新会之战李定国精锐尽失有很在的关系。
“还是要谨慎一些,万炮齐发固然能破成,可是这城内还有尚可喜的四万清军精锐,”
李定国的双眼盯着远处的广州城,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六年前那样,麾下有二十万大军,即便是当年他的麾下有二十万大军,但是在四面楚歌,仍然觉得兵力日蹙,所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谨慎,更何况是现在麾下只有两万余人,性格本就谨慎甚至苛细的他,自然也就变得更加谨慎了。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李定国很清楚,他输不起,甚至大明也输不起,
“六年前于新会,孤兵围新会是为了围城打援,引清军来援,从而能够打下广州,现在想来,当日太过自负了,若非如此,又岂会为清军前后夹击,今日虽有忠义军舰队助阵,可我军兵力有限,若要攻城,恐怕非得费一番功夫不可……”
提及新会之败时,李定国甚至都没有提及丝毫郑成功援军未至的旧事,而只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而他身边的诸将又岂不知道,清军之所以能够抽调大军于新会夹攻,正是因为郑成功未派援军。当然也因为广东义师的那一群乌和之众的拖累。
但既然晋王没有说,他们自然也不能说,可很多话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只是跟着附和着晋王的话语。对于下属们的心思,李定国又岂会不知,新会之战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伤痕,同样也是一个迈不过去的槛。
他们迈不过去,但是作为大明的晋王,李定国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迈过这个槛,毕竟,将来他还要北伐,还要与郑成功互相配合,两人将来还要同朝为臣,还要共同中兴大明。
新会那个槛,无论如何都要迈过去!
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之后,李定国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睛盯着广州城,对众人说道。
“大家可知上一次,于新会,孤为何会败于新会城下?”
已经决心把新会那个槛迈过去的李定国盯着广州城问道。他身边的诸将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几乎都是本能的想到郑成功,想到了郑成功的爽约。
“新会之败,非是他人之故,新会之败,皆在本王,未能料敌之心!从而为敌所乘,如此才有了新会之败!”
说出这番话后,李定国突然爽声笑道。
“这一次孤是决不会再让清虏称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