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方的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却生了一点令人不愉快的小事。正在举着望远镜朝远处观望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听到指挥部的外面,好像有谁在激烈地争吵着。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望着指挥部的门口,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地问马利宁:“参谋长,外面怎么回事,是谁在大声喧哗?”
马利宁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也是一头雾水,照理说指挥部附近有战士警卫,寻常人是过不来的。就算来指挥部汇报工作或者接受任务的指挥员,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更别说生争执了。
他快步地跑到了门口,冲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说:“司令员同志,是鲍里索娃同志和一位地方上的同志在吵架。”
“参谋长,出去把他们撵走,”维诺格拉多夫有些不耐烦地命令马利宁:“没看到我们正在指挥重要的战斗吗?他们在外面吵吵闹闹,算怎么一回事!”
马利宁答应一声,正想朝外面走的时候,却被罗科索夫斯基叫住了:“等一下,参谋长同志,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去看看他们究竟在争论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站在门口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沿着战壕大步地朝鲍里索娃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等走近以后,他听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在说:“……鲍里索娃同志,那些集体农庄的庄员们真是太顽固了,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们都坚决地不同意我们烧掉他们的房子……”
“够了,谢韦力同志,够了。”鲍里索娃用严厉的语气说道:“那些房子是庄员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说烧就全部烧掉呢?”
谢韦力情绪激动的说:“可是这些木屋都紧靠着我们的战壕,如果不提前烧掉的话,一旦打起仗来,就会成为敌机或者炮兵的攻击目标。……”
罗科索夫斯基听清两人的对话后,考虑这些都是地方领导分管的事情,自己这个军事指挥员去过问的话,就有点越俎代庖。想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调头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听到谢韦力又说了一句话:“要是德国人扔燃烧弹就麻烦了,要知道伦敦就是被燃烧弹毁掉的……”
“那是伦敦,”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大声地说:“法西斯侵略者永远到不了莫斯科。就算他们中有谁能够进入莫斯科,那也只能以战俘的身份从城市宽阔的街道上穿过,向世界展示我们的军队所取得的伟大战果。”
见到说话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谢韦力立即闭嘴不言语,而鲍里索娃却惊喜地说:“将军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我们绝对不会让敌人到达莫斯科的。”说完这两句话,她又扭头对谢韦力说,“记住,回去后多做工作,一定说服庄员,让他们了解烧掉这些木屋的意义,明白吗?”
“明白了。”谢韦力答应一声,然后又说:“鲍里索娃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在傍晚的时候,我们的工地上遭到了敌机的轰炸,修筑工事的志愿者们受伤两百多人,有七十多人牺牲。”
“一定要把伤员们安置好。”鲍里索娃思索了片刻,然后吩咐谢韦力:“至于牺牲的同志,一定要把他们的遗体都收集起来,全部安葬在城北的烈士公墓里。”
“什么,烈士公墓?!”听到鲍里索娃的这道命令,谢韦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连忙提醒对方道:“鲍里索娃同志,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葬在烈士公墓。”
“谁说他们没有资格的。”鲍里索娃双眼圆瞪,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全都是保卫莫斯科的英勇战士,应该享有战士的荣誉。如果他们都没有资格进入烈士公墓,那么请问还有谁有资格葬在哪里?”
看到谢韦力被鲍里索娃说得哑口无言,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出来打圆场:“喂,我说谢韦力同志,鲍里索娃说得对,这些志愿者都是因为修筑保卫莫斯科的防御工事,而遭到敌机的轰炸才壮烈牺牲的,他们也是了不起的战士,完全有资格葬在烈士公墓里。”
打走谢韦力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出于对鲍里索娃安全的考虑,劝说她:“鲍里索娃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回维亚济马去。我记得您好像说过,您还有一个儿子,回到城市去工作,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照顾一下他。”
鲍里索娃冲着罗科索夫斯基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同志,假如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我们在维亚济马西面修筑的防御阵地,早晚有机会用上吧。”
听到鲍里索娃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苦涩的回答道:“鲍里索娃同志,对于你哪的这个问题,我很难给您准确的答案,我只能说使用那个防御工事的可能是很大的。”
鲍里索娃微笑着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假如我们能在维亚济马并肩作战的话,我能向您提一个个人的请求吗?”
罗科索夫斯基没想到鲍里索娃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板着脸用客气而又疏远淡淡的语气说:“鲍里索娃同志,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的,我一定帮您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