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问演出原定在晚上七点开始,谁知在罗科索夫斯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之时,桌上的高频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安东诺夫的声音:“您好,元帅同志,我是安东诺夫。”
“哦,是总参谋长同志啊。”听到是安东诺夫打来的电话,罗科索夫斯基首先向他表示感谢:“听说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就是你派到我们这里来的,我代表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你表示感谢!”
“元帅同志,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谁知安东诺夫却干巴巴地说:“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出了一些特别的状况。”
“出了一些特别的状况?”罗科索夫斯基听安东诺夫这么一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总参谋长同志,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吗?”
“元帅同志,我半个小时前,刚从最高统帅本人的办公室里回来。”安东诺夫有些为难地说:“当家的刚作出了决定,在四月初向柏林发起最后的攻击。按照他的意思,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应该成为我军第一支进入柏林的位置。”
安东诺夫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脱口问道:“当家的是什么意思,打算把卡图科夫的部队从我们这里调走吗?”克里姆林宫和总参谋部的人,都喜欢私下称呼斯大林为当家的,罗科索夫斯基很喜欢这种称呼,至少比称呼最高统帅本人感觉要亲切得多。
“没错,元帅同志,当家的就是这个意思。”安东诺夫继续说道:“考虑到部队集结和补充所需的时间,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最多在五到七天之内,就应该归还给朱可夫元帅,以便这支部队能第一个冲进柏林。”
罗科索夫斯基等安东诺夫说完后,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总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元帅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朱可夫元帅说,坦克集团军从现有的作战区域返回,重新进行集结和补充,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安东诺夫答道:“因此卡图科夫的部队必须在一周内归建。”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思索,如今战役已经进行到了紧要关头,虽说德军的抵抗只是苟延残喘,但如果把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调走,等于就是釜底抽薪,给了德军一个喘息之机,会让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他有心给朱可夫打个电话,讨论延迟坦克集团军归建一事,但转念一想:朱可夫这个人太固执,只要是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此事还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授意的,要想说服对方,简直比登天还难。
罗科索夫斯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闷闷不乐地抽着烟,当他的手伸向烟盒,准备再拿出一支烟时,才发现烟已经抽光了,而桌上的烟灰缸里已堆满烟头。就在罗科索夫斯基起身准备叫门外的上校,帮自己再拿一包烟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电话是副司令员特鲁布尼科夫打来的,他见罗科索夫斯基迟迟没有露面,导致演出无法按时开始,便主动给司令部里打来了电话,催促罗科索夫斯基快点赶到剧院:“元帅同志,您怎么还在办公室?亚历山德罗夫同志说,要是您不来,今晚的演出就不开始。”
经特鲁布尼科夫这么一提醒,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想起今晚是红旗歌舞团的慰问演出,如果自己不出面的话,以亚历山德罗夫的性格,可能会把演出时间无限推迟。要知道剧院里如今可有几百名团级以上指挥员,要是自己耽误的时间太长,会导致不安全因素出现的。他连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立即赶过去。”
罗科索夫斯基虽说不想张扬,但出发时,负责他安全工作的军官,还是在他的座车前后,各安排了一辆坐满战士的中吉普。车队来到了剧院门口,车刚停稳,特鲁布尼科夫就从剧院小跑出来,亲自帮罗科索夫斯基打开车门,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参加演出的指挥员都到齐了,就等您一到,演出就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