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将军弃钺(1 / 2)

兴汉室 武陵年少时 0 字 2020-06-18

 “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后汉书·卷七十一】

司马懿看着两人越来越像的笔迹,终于停下了笔,他也不知自己练了多久,直到转过去便见皇甫嵩早已面容沉静的躺在上。司马懿心里一惊,赶忙移过去探视,却见皇甫嵩只是昏昏入睡,于是松了口气。

他走出门去,静掩房门,外间正好站着过来议事的马腾:“明公呢?”

“明公心疲惫,刚才睡下。”司马懿淡然自若的用躯挡住房门,很自然的说道:“有什么事可与我说,今后若无危急的军,也都不要擅自去寻明公。”

马腾以为他是在为皇甫嵩的体作考虑,一时也没想太多,毕竟皇甫嵩自打入陈仓以后就对司马懿愈加信重,几乎是事事托付,很少再公开出面,只在私底下偶尔抱恙见一见军中将领——近来就连这种私见的次数都少了一些。皇甫嵩把军中大事交给司马懿,既是对这个年轻后辈的重视与培养,更是从侧面说明当前的局势极为有利。

这样的猜测给了马腾极大的信心,同时也对负重任的司马懿愈加尊重:“末将遵令。”

司马懿微微颔首,径直走在前面,带着后亦步亦趋的马腾转过回廊,走到前面的堂屋内。马腾作为平狄将军,走在司马懿后,错开半步,赫然是以司马懿这个监军谒者为首。从旁道上的文吏、士卒、苍头见状皆是感到讶异,肃然回避之余,无形之间也拔高了司马懿的地位。

“马公过来可是有什么军要说?”司马懿看着皇甫嵩常坐的主位,犹豫了一下,移步坐在次席上。他抬了抬手,邀马腾在对面坐下,又命人奉上茶水。

“啊。”马腾拱手道:“是刚接到盖顺等人的军报,说是彼等北上追击韩遂,于道中大败敌军,但在追击的时候不慎遇挫……致使韩遂等人领残兵败逃。”说着便将盖顺、张济击破阎行等断后兵马,又因为部下贪恋遗落的财物险被击败的况给细细说了一遍,听得司马懿微微扬眉,好奇道:

“不矜其胜,不讳其败,这必是盖将军的捷报吧?”司马懿笑了笑,右手拇指细细摸着光滑的茶碗,西凉军出来的将校很少有主动将败仗宣扬出来的,尤其是在前期追击过程中立下的大功,足以借此将后来的小败给掩饰下去。他心里想着张济与盖顺之间肯定就如何斟酌捷报的内容措辞有过争执,如今看似是盖顺占上风,也难保张济不会记恨上对方。

果然,马腾露出惊讶的表,说道:“据闻这确乎是盖顺一力为之,张济虽然无法,但也在捷报中另外说起此事,大有将主责推脱给盖顺的意思。”

“彼二人的捷报中有继续追击之意,明公本听任其往,但眼下还得另做调派。”司马懿摇了摇头,他此时在心中想到,韩遂再如何迟钝,在几次被击败后也该有所应变,街亭在他眼中兴许已是死路,那么接下来会走的是……他忽然定定的看向马腾,以一种发号施令的语气说道:“我想,让盖将军转道汉阳郡,张将军继续率所部北上街亭,与徐将军合击韩遂。”

马腾微感不妥,皱眉言道:“这是否要请示骠骑将军的意下?”

“明公已许我全权,将军且放宽心。”司马懿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此事明公也是赞成的,不将有军令以明公的名义发下。”

马腾这才放下心来,很快他又考虑到了自己,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张济、盖顺等人都在跃跃试用兵西凉,而自己总留在陈仓城就有些无用武之地了。于是他将适才脑中闪现的一丝疑惑抛去,试图通过司马懿向皇甫嵩请命出兵,而司马懿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提及道:

“盖将军自渝麋西入汉阳,道路不便,我担心他会延误时,致使成公英兵入汉阳,生发不测。”在此前成公英一直率领部众在陇西与盖顺对峙,如今盖顺虚晃一枪,兵入三辅进击韩遂,时间久了一定瞒不过成公英的眼睛。以成公英的智谋,必然会这时候大举进攻汉阳,为韩遂吸引大批兵力,而汉阳由于张济调兵入内,只有护羌校尉杨儒麾下的五千人:“却不知将军可有意先领本部兵马赶赴汉阳助阵?”

司马懿两手按在膝上,体微微前倾,注视着马腾,满脸的诚恳:“将军今已立功反正,一洗嫌猜。小子已与明公商议,说是建功之时,要多些年轻俊彦共襄共商才是。令公子马超近伏阙求战,忠义感人,我已请疏朝廷,不即到陈仓,却不知将军可应否?”

马腾此时却也不顾忌司马懿这个安排有没有经过皇甫嵩的准许、是否合乎办事流程了,他心里忽然激动起来,不单是自己被司马懿予以重任,更是连带着要在军中提携马超一把。他本就对司马懿有感激之,此时更是心悦诚服,郑重的执礼说道:“犬子能为朝廷效劳,何必过问父命?我父子二人皆愿奋战沙场,报答国家!”

司马懿伸手捏了捏下巴,眯着眼笑答了几声‘好’。

骠骑将军皇甫嵩的军令很快便正式下达,马腾等人皆奉看过,确实是皇甫嵩的手迹,于是各自领命。马腾等也不等盖顺,顾自带五千人先行西去,而张济巴不得独自追击韩遂,更不想继续与盖顺同行,于是几次催促盖顺南返,自己则奉命北上街亭。

沿途中张济确实是斩获了不少败逃的羌胡队伍,却迟迟未见韩遂的主力部队,张济误以为韩遂不顾整顿部众,一味逃亡,于是快马加鞭赶至街亭,与徐荣碰了个空。

“韩遂难不成是走了别的山道?”在街亭等了几天也不见人影的张济怒骂一声,对着路旁的石头狠狠踹了一脚。

徐荣也有些郁闷,此次大战他几乎被人遗忘,仅仅是击败韩遂留在街亭的守军。本来要是能在街亭成功伏击韩遂,战后论功倒还好说,可眼下这况却让他有些生疑:“群山绵延,只有街亭这一条道可容大军通行,除非韩遂舍弃兵马……”他看了一眼张济,忽然说道:“张将军一路过来,难道就未曾见到韩遂的部众?”

他是何等老成的人,岂能看不出张济有意责怪他疏忽了其他地方的防备,这种埋怨推诿的做派是徐荣见多了的。

张济老脸一红,忙辩解道:“我这一路来的确未见韩遂大军,不过在途中追到不少羌胡,说是见战胜无望,自行脱离……不对!”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徐荣眼中也突然露出一丝精光,低喝道:“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