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韩绛在黄裳府中衣不解带,这黄裳家小小的两进院落也没什么客房,韩绛夜里是住在黄家门房的。
三天,张子安终于可以说一句有信心的话了。
“能保住。”
韩绛这才安下心来。
屋内,黄裳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这病想好,想能和正常人一样,一个月是短的。
以当下的医疗条件能保住命,非神医不行。
这时,黄裳才注意到韩绛腰系白纱带点缀了一点黑纱。
黄裳问:“你腰间?”
韩绛说道:“陈同甫过世了。”
黄裳听完后久久不语,足足一柱香之后黄裳说道:“我会安心养病,承你的情。但日后朝堂之上,不会为你韩家应声。”
韩绛没接这话,只说道:“安心养病,所需要的花销等你病好了我会给你账单,若没有钱还,壕横会给低息借款给你。告辞。”
这次换成黄裳糊涂了,他不明白韩绛为什么为救自已。
韩绛不想解释。
韩绛从黄裳这里出来便出了内城,外城有一个小宅,很普通的。
陈傅良就住在这里。
临安府发生的事情,大事他也有自已的消息渠道,他给朝堂递了疏,关于海盗的,但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朱熹的事件他已经知道,他相信韩绛会来找自已的。
韩绛到。
陈傅良给韩绛泡了茶:“粗茶一杯。”
在韩绛坐下的时候,陈傅良也发现了韩绛腰上系着的白纱,这是亲人过世才会系的,一般用在非直系亲属身上。
陈傅良问:“贵府有人过世?”
“我的好友,陈同甫。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四天前过世的,我刚才收到消息,他的尸首在明州海滩上火化,其家眷由刘淮将军亲自护送往夷南城去了。成年的三子,长子来我这里报信,次子与三子一个北上楚州,一个西去……”说到这里韩绛停下了。
因为他在考虑,说还是不说。
陈傅良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天下有二陈,说的就是他陈傅良与陈亮。
两人性格相似,而且学术理论接近。
都是经世致用,反对性理空谈。
真实的历史上,因为他刚直,所以被韩侂胄得势之后划为朱熹一伙,一杆子打死,同期被贬有名望有六十多人,杂鱼加起来好几百。
陈傅良心中难过,陈亮竟然过世了。
而且,秘不发丧。
尸骨不回乡,家眷去了夷南城。
三个成年的儿子也没有依礼法守孝。
陈傅良开口问道:“在灵前是孝,还是此时完成同甫没有完成之事是孝,孝!”
韩绛不知道陈傅良此时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自已。
所以韩绛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