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嫡福晋与南边车臣汗的一位侧福晋是亲姐妹,由于这一层关系,在达斡尔三部中他最受重视,也与索伦诸部离得最远,还颇有些卓尔不群的意思。
就连以前的茂明安诸部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尼堪的小子击破了。
听说额尔特部的巴根去了坦加湖参加了尼堪召集的大会后,诺敏将新近从乌尔赫特买来的一套珍贵瓷器打了个稀巴烂,他最宠爱的一个侧福晋也被他鞭打了一顿。
他自然也悄悄去了车臣汗王旗所在克勒木和屯向硕垒大汗征求意见,不过却被硕垒以“静观其变”几字打发回来了,走的时候见诺敏神色焦虑便送了他一车酒。
于是整个冬季,诺敏都是在醉醺醺的沉睡以及暴跳如雷中度过的,连他一向最宠爱的女儿,今年马上要嫁给车臣汗部一个小台吉的莎琳娜也不敢随意靠近他。
这一日,太阳高高挂起,诺敏也似乎转了性子,让人在河边搬了一张椅子,煮了一壶奶茶,就坐在河边观晒太阳,观赏河面上以及远处的景色,以及天上盘旋的苍鹰发呆。
中午时分,他意兴阑珊,正准备摆驾回帐,突然感到地面有轻微的颤抖,作为草原部族,诺敏自然也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动静是从河对面广阔的、被积雪覆盖的草地上传来的,由于今年雪下得不多,草原上只是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马匹可以撒开蹄子狂奔。
这个时候、这样的动静,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传说中的那人了。
诺敏脸上瞬间显示除了坚毅的神色。
“吹响大牛角号,召集部族骑兵!”
等诺敏将本部的五百余骑全部召集在河边时,对面的大军终于也抵达了河对岸。
诺敏一见,一股气便泄了一半。
自己本部只有三百余户,能聚拢五百骑自然是将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招来了。
而河对岸的敌军人数大概是他的四倍,不仅如此,与自己这五百部族骑兵稀稀拉拉勉强聚在一起不同,这对面这两千骑却是一派肃然。
莫戈依图依河是一条小河,平均宽度只有三丈左右,诺敏清晰地感到了对面的肃杀之气,虽然一看都是些面目稚嫩之人。
他还观察到了一事。
对面骑兵马匹的四个蹄子上都绑着棉布,棉布上还缠着枯草。
“还真是奢侈啊,竟然将贵重的棉布垫在马蹄子上”
他也知晓敌人这样做的目的——过河面冰层时不会打滑。
敌人似乎并没有立即进攻的意思,由于小河只有区区三丈宽,双方处在前面的骑士的面孔都互相瞧得清清楚楚。
突然,队伍中间簇拥着一人将右手举了起来,随即又有上百人举起了右手,诺敏有些不明所以,不够他很快观察到了他们右手都举着一物,黑乎乎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砰……”
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刺破了刚才的寂静,那些举着的右手上空硝烟弥漫,很快,一股莫名的味道传到了诺敏这边。
诺敏瞬间便明白了,这时他也看到了对方阵营中另一种更长的铁管子也举了起来,对准的就是他们!
“慢!”
诺敏发出了他生平以来最大的一声喊叫。
……
诺敏投降了,与此同时,南边的朱克图也是旗开得胜,在一千骑以及火器的威势下,阿尔丹几乎没做任何挣扎便痛痛快快投降了,朱克图将他带到了莫戈依图依。
鄂嫩河东岸的卜克图却不甘心做尼堪的俘虏,在朱克图的大军抵达之前,带着族里三百骑南下了,将老弱妇幼留给了朱克图,朱克图也不客气,让他们全部迁到了鄂嫩河西岸。
尼堪与诺敏、阿尔丹两人做了长谈,必要的安抚还是你要做的。
不过在谈完后,尼堪背着手走出大帐时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
“这么好的地方,真是糟蹋了”